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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芸”當然沒理會他的胡言亂語,她忽然含着舌尖“嘶”了一聲,嚇得曲正坤一個哆嗦,腿軟的差點站立不住,不過,他還沒弄清楚這像蛇鳴的聲音是什麼意思,地上的一個泥人突然彈身而起,撲向了他的口鼻,“噗嗞”一聲就鑽進了他的嘴巴和鼻孔裡面。曲正坤來不及反應,雙手捂臉,發出“嗚嗚”的乾嚎,仰面倒在山谷之中。

就在這火燒眉毛的時候,一道燃着黑煙的符紙似從天而降一般,被塞到曲正坤的口中。

“巧芸”後退幾步,一雙毫無生氣的眼睛望向火光後面那被照得亮堂堂的三張面孔,嘴角溢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是你們幾個。”

話落,她便又衝著四下發出幾聲蛇鳴,這幾聲蛇語又促又急,顯然是在催趕剩下的泥人快些行動。可是在聽到這聲音後,那些還沒有膝蓋高的小人兒不但沒有發起進攻,反而麻利的竄到兩旁的山石上。現在天已經全黑了,再加上頭頂的雪粒遮住了月光,所以山谷中竟沒有幾分光亮。這些泥人身量又小,縮在山石之上,根本無人能發現得了它們的行蹤。

“小心了,它們很可能從上面突襲。”程牧游低喝一聲,旋即,又心生一計,“右耳,將符紙引燃,扔到山石上面。”

右耳於是不再管那伏在地上嘔個不停的曲正坤,依程牧游的指令點燃了幾張符紙,兩手朝上一扔,將它們拋向山谷兩側的山石。果然,石壁之上響起一陣“嘰哇”之聲,緊接着,七八隻泥人從高處落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化成一攤灘爛泥。

其它泥人看到這番景象,像是被嚇到了一般,攀着石壁朝上爬去,還有幾隻,更是將身體拚命的擠進狹長的石縫中,來躲避符紙朝外迸出的火光。

徐子明看着泥人被火光驅趕,嘴裡不禁讚歎道,“這些符紙果然厲害,泥人們被它嚇得像陰溝里的老鼠似的,躲着不敢出來。”

右耳面露得意之色,“我家姑娘親手制的東西,當然不可小覷......”

話剛說到一半,卻見頭頂的火焰飄搖不定、越縮越小,竟有熄滅之勢,再低頭看,發現那“巧芸”正用毫無生氣的兩個眼珠子盯着那幾團火焰,口中呼呼的朝它們吹着氣。

被她這麼一吹,空中尚在飄零的雪花便朝那些火焰撲了過去,將火焰團團繞住,沒過一會兒功夫,竟然將它們全部撲滅。紙灰帶着餘燼從半空飄下,落在幾人腳邊,火星閃了幾閃,終於完全被黑暗吞噬。

“不好。”看着火光熄掉,程牧游發出一聲驚呼。

話音未落,上方已經冷不丁的落下幾道寒氣,不偏不倚,恰恰砸在幾人頭頂。它們一個個濕冷、腥臭,充斥着腐爛的氣息。

徐子明顧不得自己,他看到伏卧在程牧游頭頂的那個半尺來高的黑影,抄起匕首飛身一躍,一把削掉了泥人醜陋的腦袋。可是還未來得及慶幸,裹在臉上的帕子卻被一隻冰涼的小手一把抓掉,扯成碎塊,拋向雪花紛飛的暗夜。

泥人的兩手抱住徐子明的臉頰,它們摳的那麼緊,將他的頭骨都快掰斷了,所以徐子明無論如何掙扎搖動,都無法將泥人從自己頭上趕下來,它將他纏的死死的,哪怕他的匕首已經刺中了它的身子,卻仍不放手。徐子明能感覺到泥人的手已經探進自己嘴中,頭和身子則貼着他的頭頂滑下,蹭過額頭和鼻骨,眼看就要鑽進口鼻裡面。

程牧游看到了徐子明危在旦夕,不顧一切的朝他奔去,然而身子還未靠近,就被從天而降的另外兩隻泥人阻斷了去路,根本無法挨近半步。

“右耳,符紙還有嗎?”程牧游沖身後大喊,心臟急得揪成一團:他不能死,既然他說過這條命屬於自己,那麼他就一定要護他周全,遼人如何,漢人又如何?徐子明的一片赤膽忠心,明明白白、純凈剔透、重抵萬金,他看在眼中,又怎能不好好珍惜呵護?

危旦之時,一個靈活的的身影閃到程牧游前面,“符紙沒有了,右耳卻也不是死的。”

話畢,右耳一手抓起一個泥人,齜着牙猛一使勁,將它們捏成兩隻泥團,重新擲到山石之上。見泥團被山石震碎成幾塊,它眼冒精光,如一陣風般來到徐子明身旁,如法炮製的將他臉上的那隻泥人扯起來,在手掌中捏搓揉轉,最後使勁一拍,壓成一塊泥餅,嫌惡的丟在一旁。

處理完率先跳下來的這幾隻怪物後,右耳兩拳緊握擺向身後,目光炯炯的看向上方,怒吼一聲,“還有誰想一試,儘管放馬過來,小爺我好久沒有舒展筋骨了,正好拿你們幾個練練手。”

它氣勢如虹,吼聲震天,山石上的泥人各個噤若寒蟬,更有甚者,又重新鑽回石縫之中,連頭都不敢露出來。

看到右耳這般神勇,程牧游和徐子明都大大舒了口氣,可還沒放鬆多久,就聽身旁一聲慘叫,叫聲過後,是泣不成聲的求饒,“夫人......夫人饒命啊,念在你我夫妻一場的份上,手下留情啊......”

程牧游側過頭,看到“巧芸”不知何時已經將曲正坤擎制住了,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箍緊他兩條胳膊,將他拖向山谷的入口處。

幾人剛要追過去,“巧芸”卻橫了他們一眼,口中恨恨道:“放我走,不然,我扭斷他的脖子。”

右耳嗤笑一聲,“大人,這頭豬若是活着,也不過是多吸幾年民脂民膏罷了,留着他又有何用?”

程牧游對上右耳那雙聰慧的眼睛,心中便已瞭然它的用意,他冷笑了幾聲,沖“巧芸”喊道:“是無用,他這條狗命就留給你了。”

說完,便和右耳一起在曲正坤的叫罵聲中衝上去,一左一右的包抄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