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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舞會上也有放過這些所謂的,靡靡之音的歌曲吧?

“你問平案他爸。”

陳靈淑但笑不語。

她還怕冷,所以冬天幾乎不怎麼出門,即便是出門,也就是去友誼商店或者百貨商店逛逛。

可是高志國不一樣,這首都里大大小小的巷子胡同,他幾乎都走過,甚至有些還去過不止兩三遍。

有時候還不止他,天暖的時候,他就帶着她和兒子一起去吃藏在街頭巷尾的小吃食。

尤其是近一年多,國家確定了改革開放的方針,有些事兒再也不用藏着掖着,所以很多小館子或者做吃食的小推車也出現了。

“笑話我呢?”

高志國無奈看一眼陳靈淑,見她捂嘴笑,便跟林微道,“我沒事兒喜歡走個街,串個巷,所以吧,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幾乎都知道。”

哪些地方有偷偷開的歌舞廳,哪些地方有偷偷弄的錄像廳,哪些地方聚集打牌小賭,他都清楚。

咳咳,這樣看來,是有那麼一點兒遊手好閒……

“那你肯定知道哪兒有好吃的吧?”

林微這話脫口而出,說完,自己猛然反應過來,乾笑兩聲,“要不你還是忘記剛才那句話吧……”

“乾娘,我知道,我帶你去。”

高平案終於能說上話,趁着幾人都沒開口,脆生生地道,“爸爸帶我去過。”

被小人兒解了圍,林微湊近他,頗有些讚歎道:“你都記得怎麼走啦?”

“有些記得,有些不記得。”小人兒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帶乾娘去我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我再走一遍,記得了,再帶乾娘去。”

“行,那就這樣說定了。”

林微把他的小手握住,晃了晃。

她以前是沒錢逛,現在是有錢逛,但卻摸不到地兒。

跟高志國和陳靈淑他們說了會兒話,想到還在不遠處等着她的小舅舅程亮,林微趕緊提出告辭。

陳靈淑知道林微的性子,於是也不多說什麼,送她出了門。

林微過去的時候,程亮正在車子旁邊來回跺腳,自行車就在他旁邊。

“我說,你是不是把你舅舅我給忘了?”程亮哈了口氣,雙手搓了搓,“外面那麼冷,你就不能快一點回來?”

林微看了看手錶,認真提醒他:“舅舅,只過去了二十五分鐘……”

這二十五分鐘,還包含來回走路時間呢。

“好好,咱別說了,趕緊回去吧。”他也就是一說,哈哈。

“舅舅,正月十八有空嗎?”

林微一邊上了自行車,一邊問道。

程亮努力蹬着自行車腳蹬子,頭也沒回,“幹啥?”

目前來看,正月十八,確實是沒什麼事兒,不過

“你都不用上學的嗎?”

過了元宵節,不管是小學生,還是大學生,都開學了吧?

“請假了。”

程亮:“……有你這樣上學的嗎?要是都跟你似的,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咱國家還有啥人才能拿得出手?”

上學跟玩似的,凈浪費國家資源!

“我這捕魚技巧已經沒問題,其他的就是多歷練,你說我能不瀟洒嗎?”林微專業水平在那兒擱着,也不怵,“等我十七號去學校,就跟老師申請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前畢業。”

這樣省得她三天兩頭請假給老師造成麻煩,她也自由一些,想去幹什麼就去幹什麼了。

“提前畢業?”程亮聲音都有些扭曲了,“你以為大學是你家開的,想畢業就畢業啊!”

他上個夜校,都快把畢生的精力都用上了……

“學校不是我家開的,但是學的知識能讓學校給我開個提前畢業的大門吧。”林微笑着調侃程亮,“小舅舅,你是不是覺得心裡不平衡?”

程亮:“……”

什麼不平衡,他不懂!

咳咳,就是心裡真不平衡,那也不能說啊,不然多丟面兒……

“行了,快坐好。”程亮翻了個白眼,“快到吃飯的點兒了,咱得快點回去。”

跟她比學習,這不是純粹找不痛快嗎?

“誒,舅舅,你還沒說呢。正月十八有沒有空?要是有空,就來幫我個忙,我一個人顧不過來。”

“幹什麼去?”

程亮說她,“你姥姥和你媽說了,讓你不要到處亂跑。”

他有點莫名其妙,不明白怎麼突然就把人當成小孩兒來養了。

林微也不瞞他,“平案他爸說,正月十八有個地方賣古董,這次來的有汝窯瓷片。價格算是很便宜的,我準備能弄多少弄多少。”

趁着有高志國這個高手在,還能少走彎路。

“汝窯瓷片?”程亮咂摸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要買碎瓦片?”

能吃還是能喝?

“還有,為什麼不買完整的,非要買碎片?”

他覺得有點奇怪。

“……”

林微無言以對。

她也想要完整的,但是也得她能遇得着啊。見不着完整的,她能買到真品的汝窯碎片,那也夠本了。

只要一毛錢一片!

成袋買的話,更是便宜到讓人心痛。

現在一毛什麼的,幾年後,十幾年後,甚至幾十年後,那價格絕對得節節攀升!

一片平均增值到五千塊一萬塊的話,那已經是多少倍的升值了?

林微搖搖頭,有些鄉巴佬進城的開闊感。

算了,還是不要想了,這一想就恨不得開着卡車去買,一買一卡車。

要不是怕太招搖了,得給別人也留點,她好想包圓……

不過,再怎麼想,她估計也沒辦法包圓兒。

誰讓一過年何盛就又開始出征商途了呢?

之前說的五百萬,最後一次賺的四五十萬,這次她拼拼湊湊,給湊了整六百萬出來。

這湊的錢,有食品廠匯的錢,也有南方投資的分紅匯款。當然,也有一些是她的私房錢,甚至唐慎給她的小金庫也都奉獻了。

當時跟何盛告別的時候,何盛都有些驚了,看着她無語片刻,只給了她一句“我會保重”的,帶着趙全亮就走路了。

如今,她是一個窮人。

一個買東西需要剋制的窮人。

“我是一個窮人……”

林微幽幽地嘆了口氣,“花錢需要剋制的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