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台照相機拿出去拍照就夠惹人矚目的了，再換一個更好的，估計她都得被人圍觀。
見林微笑，程姥姥看她好幾眼，冷不丁地問了幾句，“還不跟我說實話啊？”
她這提示的夠明顯了吧？
怎麼就沒有牛奶了？
別人家的還有送呢！
這絕對不是物資緊缺的時候，不可能這樣！
再說了，拂曉還是保家衛國的軍人之後呢，能虧待？
林微一愣，咬了咬嘴唇，衝程姥姥笑得好看。
這沒頭沒尾的話，讓她說什麼？
她怎麼知道她姥姥知道了什麼事兒？
說起來，唐慎退役，家裡二胎指標，之前家裡被調查，現在她上班，這林林總總的事兒可多了，她說哪一件？
“別笑了，笑得也不好看！”
程姥姥側側臉，斜看着她，“是不是之前小唐家裡被調查，查抄出什麼東西沒收了？”
不然怎麼去工作了？
孩子還小着呢，丟在家裡多心疼人……
林微：“……”
她姥姥為什麼會這樣想？
真要是查抄出什麼東西，那他們還能好好住在大院嗎？一早就丟監獄裡去了。
只是還沒等她說話，就見程姥姥從自己包里掏東西，對程姥姥有個手提包，還是孫芳給她做的，看起來挺好看，也實用，於是去哪兒也就拎着了。
“這是給你的。”
程姥姥從自己包里掏出來一疊子大團結，“給拂曉買衣服買吃的。”
她今兒回去收拾東西的時候，拿着存摺去取的。
以前存的，兒女孫輩兒孝敬的，不多不少，剛剛五百。
算是她的私房錢。
林微鼻子微酸，眨眨眼，“姥姥，你拿回去吧，家裡沒事兒的。”
程姥姥瞪她，“跟我你客氣什麼？我是你姥姥，不是外人！你有啥事兒不能跟我說？這錢你拿着，不夠我再找你舅舅要。他能來首都站住腳，還能碰上芳芳，都是你的功勞，找他要幾個錢是應該的。敢不答應，看我不打斷他的腿！”
林微哭笑不得，想了想，撒了個謊，“姥姥，我大學畢業了，必須得服從分配去上班。不是家裡過不下去了！再說，我不還投資倆廠子嗎？錢頂夠了！”
程姥姥心裡想了想，還有點猶疑。
現在國家摩拳擦掌要干大事兒，確實要覺悟高一些，好好去工作，不辜負國家的培養。
可是，“你都要工作了，那牛奶咋沒了？”
沒道理給國家做事兒，卻不讓安心的吧？
“那是想着家裡不差錢，自己申請取消的，就當是行善積德給別的孩子一條活路。”
城市裡生活好，可是鄉鎮卻不是如此，她說這話，程姥姥倒是信了。
程姥姥以前沒事兒的時候，也喜歡出去走走逛逛。來到首都憋了一段時間，跟着那些老姐妹跳舞之後，人就放開了，平時喜歡去商店轉轉，就是不買東西，看看也覺着高興。
所以，她知道一罐水果罐頭要賣多少。
自家這個外孫女真不缺錢的。
林微怕多說多錯，直接轉移她注意力，說起攝影的事兒。
她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會畫畫，也能聊起來。
程姥姥嘆了口氣，“你說你哥怎麼就沒想起來給家裡寄張照片啊，這都多長時間了……”
以前在國內上學的時候，還不覺得。
現在知道人在那一頭，怎麼都覺得不踏實。
想啊。
“姥姥，他們不是一般的學校，應該是不允許拍照的吧。”林微不是太懂，只是猜測着，“您看，唐慎不是也沒幾張照片嗎？”
還是倆人領證那天，想要留個記憶，才拍的幾張。
程姥姥恍然大悟，“還真是。”
她就說嘛，軍裝多好看，人穿着顯精神。可是就沒見他平時怎麼穿過，大概是部隊不允許？
倆人就這麼閑聊了好一會兒，程姥姥坐不住了，從包里拿出照相機，沖林微笑笑，“我去你們院子里找點好看的拍下來。”
林微自然沒有不允許的，點點頭，任她過去。
而她自己閑着沒事兒，倒是發起呆來。
自家姑娘要是天天哭上這麼一會兒，她覺得她心都能碎了，可是好像沒什麼辦法啊……
而且，爸媽那兒——
算了算了，早說了要放手的，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只是別吃虧受氣了就好……
***
而此時的程曼，是真生氣了。
她看着楊文慧，也不願意說話了。
“弟妹，我們家你也知道。書霞在大學，每周能回來一次，和穀雨住一間房。書浩平時一個人一間，讓咱爹跟他住一個房間正好。”
楊文慧說完，也不說話了，就等程曼表態。
是的，她不想跟公婆住一起，可是老爺子堅持要跟著兒子生活，她沒辦法，實在不想跟沒事兒找事兒的老太太住一起，以後也不想看見小姑子，就想了這麼個辦法。
一家照顧一個老人。
想都不用想，她根本不會要老太太，只是怎麼讓程曼答應，她還是好好想了想。
當初在市裡開飯館，唐家倒霉的時候還連帶上他們家了。
現在到了首都，他們也站住腳了，說實話也沒必要仰仗着弟妹一家子了。
可是這面子還是要的。
“公婆還年輕，他們是老兩口，平時再怎麼不好，也算有個說話的人，大嫂把兩老分開是不是不太好？爹不會同意的。”
程曼笑呵呵的，就是不說同意。
當她傻嗎？
老太太是巴不得在她這邊兒住着，這提議出來，老太太真能答應。
可是老爺子不會同意，之前話里的意思他能聽出來，這是想要壓制着老太太的劣根性，不讓她胡來呢。
“我也知道最好的就是讓兩老住一起，可是咱爹不是不同意出去租房子嗎？”
楊文慧生氣，林志正也不知道這時候重什麼兄弟情，非不同意把鍋甩給老二家。
老太太是個什麼人，他這幾年還看不清楚嗎？
別看林明月被關進去了，可指不定老太太多心疼，平時斂財給閨女出來使呢。
養老人也就算了，她才不要養小姑子！
所以這次才瞞着林志正過來跟程曼說這個事兒。
弟妹家就果兒一個女孩兒了，娘也是個女的，要說起來，這樣分也是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