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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鄉侯正在書房內翻閱卷宗,見花羽柔進來忙將手中卷宗放置一旁。

花羽柔目光迅速從那捲卷宗上挪走,唯恐自己露出任何感興趣的神色。可老狐狸錦鄉侯卻早就看在了眼裡。“這些事也不必瞞你,聖上下令徹查廣安王遇險一事。這是宗人府內口供。”

花羽柔頗為驚訝,想不到錦鄉侯竟然如此神通廣大。不過才剛複位而已,便能疏通了宗人府的人。而既然是宗人府查案,想來犯案之人必是皇室宗親。

未等花羽柔再詢問,錦鄉侯便讓她坐下,自己開了口。“落入宗人府的案子,多半不會查出真相。聖上心裡早已明朗,無非是走個過場罷了。如今真正的幕後兇手是誰不要緊,要緊的是誰來頂罪。這倒是要負責案件的大人,頗為費神了。”錦鄉侯頗有嘲諷之意。如今皇上做法和當年無異,當年一案,皇帝如何不知他錦鄉侯滿門忠烈不會謀反,可為了保全集體利益還是拿了他頂罪。造成了府上諸多悲劇,便是如今複位了如何?忠心一旦被踐踏,必起反心。

花羽柔雖不甚懂官場內幕,可淺顯道理卻是懂的。看父親神色,也知道他是想起了前塵往事。想要勸慰幾句,可被仇恨包裹着的心也翻不出什麼寬慰的話。只好乖巧的站在一旁,等着錦鄉侯繼續說教。

“你與廣安王進展如何?”錦鄉侯總算是想起了主要問題,詢問女兒。

花羽柔臉上飛過一朵紅雲,“應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錦鄉侯點頭,“那也不可掉以輕心。如今未必只我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這個節骨眼回京也未必不是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世。萬事總要小心。”說完,便又深深看了一眼花羽柔,“英國府之事,可與你有關?”

花羽柔心中一驚,眼神略有閃躲,“英國府何事?”

錦鄉侯不回答,只是用探尋的目光去看花羽柔。臉上的每一絲褶皺似乎都藏着情緒,反而目光深沉讓人瞧着恐懼。花羽柔也不甘示弱,直視父親,似乎內心沒有一絲隱瞞。

父女二人目光焦灼對抗片刻後,錦鄉侯微微蹙了蹙眉,“無事。畢竟真的救了廣安王的是英國府的二姑娘,這也未見得是巧合,英國公那老狐狸已經知曉了廣安王的身世也未可知。你切不可急功近利,諸事需要謹慎才好。”

花羽柔垂首道是,“女兒謹遵父親教誨。只是……”她有幾分遲疑不知話該說不該說。

“有什麼話,你直說便是。”

“只是如今英國府到底是個隱患……”

不等花羽柔說完,錦鄉侯便嚴厲打斷她,“我與英國公雖為政敵,可如今我錦鄉侯府能恢復往日榮光也多仰賴英國公出力。斷不可因一己私慾謀害英國府。”

花羽柔垂眸不語,雖然心中有所異議,表面卻是一副順從模樣。

自己女兒的性子自己清楚,錦鄉侯又繼續叮囑。“我做這一切為的不過是復當日家破人亡之仇,與他人無關,斷不可牽連其他。你,莫要同你三姑母走的太近。英國府的水深,仔細深陷其中不好脫身。”

“是,”花羽柔福了福身,“女兒謹遵父親教誨。”

錦鄉侯擺了擺手,示意花羽柔退下,顧自又拿起卷宗來研究。

花羽柔自錦鄉侯書房出來,便一直悶悶不樂。雲霓忠心有餘,卻機敏不夠,不敢在花羽柔面前多言議論,只沉默着陪她回了房間。

花二夫人自從英國府回來之後,便忙着為姜采配藥。不出三日,便趕製出來,趕着去送往英國府。

姜采已經足足昏睡了四日,眼見着維持身體的葯便要灌不進去了。碧絲和碧柳夜夜輪值看守,熬了兩日下來,人也都足足瘦了一圈。更不論一直合不了眼,吃不下東西的殷媽媽。琉璃閣內,眾人皆是一副病歪歪的樣子。

晨起碧柳將姜采扶起身,靠在自己身上,碧絲手裡端了盛着補藥的青花瓷碗,兩人合力喂姜采。可不論如何努力,葯汁都會順着姜採的唇角留下來。

一旁的金釵慌忙拿了帕子為姜采擦拭,眼裡豆大的淚珠滾了下來。“碧絲姐姐,姑娘這樣怕是不好。咱們快去稟了老太太,再尋個大夫來瞧瞧吧。”

碧絲一臉焦灼,嘴唇乾裂,喉嚨像是火燒一樣的疼,啞着嗓子道,“京中能請的大夫都請過了,無一人能奈何。老太太如今也病倒了,若眼下去稟報,只怕是雪上加霜,反增重了老太太的病情。莫不如打發人去尋了花二夫人來,她到底同四舅老爺師出同門。且瞧她模樣,對姑娘的病也是胸有成竹,只是似有顧慮,不敢醫治罷了。”

金釵思量一番,覺得碧絲的話很有道理。便轉身要去尋人去請花二夫人,這邊還未出暖閣,便有小丫頭傳,二夫人帶着花二夫人來探望姜采了。

“阿彌陀佛,真是佛祖保佑。”碧柳一面扶着姜采重新躺下,一面念了一句佛。“說曹操曹操到,咱們姑娘福大命大,自會安然脫險的。”

二夫人和花二夫人並肩進了門,見姜采面色蒼白躺在床上。碧絲行了禮,不等人詢問,便直接對花二夫人道,“今日晨起,姑娘已經無法進葯了。還請夫人救治。”

照道理,應該再過五日才會有這樣的癥狀,花二夫人微微蹙了蹙眉。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探了探姜採的額頭。神色越發凝重。繼而努力嗅了嗅屋中氣味,“這兩日燃了什麼香?”

“屋內藥味甚濃,我們姑娘素日最喜清雅,便多燃了些檀香。”碧絲回答,有些擔憂,“可是這香有什麼不妥?”

自然不妥,檀香安神,另姜采睡的更沉,夢境更清晰真實。她眼下已經完全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安心在夢中度日了。“快去將這檀香都撤下,換一些香味濃重的,另外加一些提神醒腦的薄荷。”

碧柳領命,轉身去準備。二夫人看着姜採的模樣,也心中不忍。她知道自家這位嫂嫂年少時受人指點,會一些常人不會的本事。在閨中之時,也曾見她妙手回春,救過人命。便問道,“采姐兒是不是得了什麼外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