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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鐘之餘,男子的刀又砍了下來。

唐妮當然躲開了,只不過這次她做了個匪夷所思的動作。跳到男子背後,伸出左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因為魔瞳告訴她,剛才盔甲浮起的時候它感受到了男子識海中的意識波動。

那麼,這個人也許還有救!

果然,當魔瞳進入他識海的時候,他停止了行動。唐妮空閑的右手順便灑出了數條火蛇,全部竄到活死人身上幫陸春花減輕負擔。

這些人一無尖牙二無利爪,陸春花只是砍頭看得累。倒不會受傷,一砍掉頭這些活死人就全部癱軟在地了。

上午十點,在場只剩下四顆穩穩安在脖子上的腦袋。無頭的屍體橫遍了整個空地,唐妮和陸春花兩人皆是背對井口而坐,那個男人則是躺在地上。至於剩下的那顆腦袋,則是圓滾滾的扒拉在井口。

小腦袋瓜就冒個一半出來,藍溜溜的眼睛也不亂動,就那麼靜悄悄的直直盯着唐妮和陸春花。猶如刀子般的眼神,颳得唐妮兩人把背挺得老直。

針芒在刺。

唐妮和陸春花不回頭也知道小喪屍正陰森森地盯着她們,被一頭喪屍惦記凝視的感覺,真不好受。

真真切切的不敢輕舉妄動,給你一種只有你動一下後面的它就會嗖的一下衝過來的威脅。就是這麼挑戰你的神經!

即使她們之前已經百分之九十九猜測小喪屍離不開井,但這詭異的凝視真的讓她們不敢去賭那百分之一。

寧願玩你不動我不動的木頭人遊戲,也不玩猜謎遊戲。

不過輕微的做些它看不見的動作和表情還是可以的,比如陸春花已經緊張到腳趾悄悄蜷縮了,即使看着地上那膚色漸漸回常的男人也分散不了她的緊張感。

而唐妮卻是兩彎黛眉亦舒亦卷,一雙美目流盼不止。

男人識海中的藍繭與她和陸春花的都不同,已經不再是橢圓形球狀了。而是宛如綁帶一般緊緊纏繞在男人的意識體上,更為貼切的說法是藍色繭絲緊緊的吸附在意識體上。此刻他的意識體看起來就像是木乃伊。

藍色的木乃伊,枯瘦的木乃伊。已經快被藍繭吸成肉乾了,就和鹹魚一樣扁平的人形肉乾,不過這也是個好消息。

肉乾為什麼叫肉乾,因為它不僅又干又扁,最主要是它有肉啊。那就證明至少這個男人的意識體還沒有被吞噬至盡。此時不救更待何時,只不過這次的化繭時間就長了,從剛剛直到中午十一點半,魔瞳才把吸附在他意識體上的藍繭吞噬得一乾二淨。

但同時唐妮也知道了此人為何還未死透的原因,繭絲褪掉後顯露出來的竟然不是想象中枯竭的人皮,而是一層乾涸的泥塊!

是的,藍繭全部消失不見後。他的意識體又變成了土色的木乃伊,從頭髮絲到腳尖全身上下都附滿了深褐色的泥塊。

這和當時他身上浮現出來的土色盔甲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魔瞳對此也了解不深,但它還是從泥塊下感受到了意識體的生機,看來正是這層泥塊起了保護作用。

而且或許還有小喪屍有意沒吸盡的意思,畢竟這個人應該和它認定普通食物不同。也許等它把那些人吃完了,最後才會吃掉這個青年男人吧。

按唐妮的意思,魔瞳又把經過自己轉化而成的精純精神力,朝着干扁的意識體輸送過去。

沒想到輸送過去的精神力剛一觸碰到泥塊,那處泥塊就自動軟化了,然後露出個空隙。而後魔瞳就這麼向青年男子輸送精神力,他的意識體也慢慢的豐腴了起來。

或許再過幾個小時他就會蘇醒過來,而在這期間唐妮也無法離開他。但只是在小喪屍無任何攻擊行為的情況下,若是有異變發生,她沒辦法為了個陌生人犧牲自己和春花的安全。

那麼,就快到十二點了。她猜不準小喪屍接下來會做什麼也不準備猜,反正隨時備戰就對了。

現在小喪屍也急躁起來,兩爪子死命地在井口上抓來抓去。它想要出去咬死那兩個人類,只可惜它不看她們眼睛就無法對她們施展藍繭。

就和那個青年男人一樣,必須直視雙眼才能將其控制。不像其他人類,它光是發動觸角就能夠入侵他們的識海,從而吞噬他們的精神體。

小喪屍此刻極為憋屈,這口井竟然不讓它出去。它不信憑藉自己鋒利的爪子和尖銳的牙齒還收拾不了那兩個人,它竟然被人類欺負了。

嗚嗚嗚,肚子好餓,好想吃飯。

兩隻小短腿不停的踢着井壁,光滑的井壁被它蹬的嗒嗒直響。

可它就是沖不出去,從來都沖不出去。

雖然它可以控制井口的屏障,雖然它可以感受到黑井對它的親近之意,但它從未衝破過這個屏障。小小的腦袋瓜怎麼樣都想不通,為什麼黑井不讓它出去。

這整個小鎮都被它控制了,還不厲害嗎?

它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小喪屍第一次對黑井發起了脾氣,小嘴一扁,整個身子垂落到井底。然後使氣般得用力踩着井底,咚咚咚。

右腳踩完,左腳踩。

嘴裡還嘰里咕嚕的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

可看它這副模樣就知道它應該說著“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不放我出去我踩死你。”之類的話。

然而,黑井無動於衷。

聽着井底不停地傳來咚咚咚的聲音,以及針芒在刺的感覺好像消失了,兩人才回頭看了一眼。

果然小喪屍回井底了,真好。

兩人這才大喘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了,看樣子這黑井真的限制了小喪屍的行動。

下午四點。

青年男子乾裂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眼皮下的眼珠也不停的滾動着,手指也無律地顫動着。

他終於要醒來了。

男子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雙充滿驚喜的黑亮眼睛以及兩道濃黑的眉。

他的思維還未恢復運轉,他的腦海中視線里也只有這對元氣滿滿,令人心生歡喜的眉目。

所以直到臂膀被推動,他才聽見了眼前這人甜美的聲音。

“你叫什麼名字啊?”

“...路邱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