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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神俊朗。

這便是人們對這個來路莫測的和尚的初印象。眉間一粒鮮紅的硃砂痣,更是將他與天下眾多的和尚區別開來,叫人們知曉這是一位不平凡的僧人。

衣袂飄飄而來,卻無風塵僕僕之貌,想來是位得道高僧。雖說看起來年紀不大,但那周身古波不驚的出塵氣質,卻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

“阿彌陀佛!貧僧無涯,前來降妖。”清冷的嗓音同他身上的檀香一般沁人心脾,令人回味無窮。

言簡意賅,降妖而來。

降妖,這兩個字清晰的傳到了殿中眾人的耳中。莫非真的有妖,莫非突可突說的是真的?

那白銀公主豈不是..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看向角落裡的小青婭,大殿里變得鴉雀無聲。

只是他們並沒有看到白銀公主,而是對上了另一個人的堅定眼神。一個杏黃色身影擋在了小青婭身前,少年寬厚的肩膀擋住了眾人犀利的視線。

他正是真金,從羅巴哈指着小青婭說她是妖的時候,他就從前面悄悄溜到了小青婭身邊。本想叫小青婭一塊溜走的,但是這丫頭卻是固執的很,說是非要等着看那個國師說出個花樣來。

無奈,他也只好陪她。

所幸先前父皇和王恂都十分給力,他也覺得權當看戲罷了。可不曾料到,半路殺出個賊禿驢來,這下變得棘手了。

儘管面對那麼多的虎視眈眈,真金的腿腳不自覺的有些發顫,但誰也別想帶走她!

他要守護他的公主!

背後隱約傳來了細細的啜泣聲,真金此刻顧不得回頭,只是狠狠地咬緊牙關。

小青婭確實是哭了。

所幸一張小臉被真金後背遮得嚴嚴實實,因此她哭花的臉無人可見,她低低的抽噎聲也無人可聞。

早在那隻右腳出現的時候,她晶瑩的雙眼就已經變得通紅濕潤,眼神里充斥着驚喜、期盼、不可置信等等情緒。

因為她聞到了記憶之中的那股氣息,因為全天下只有那人的氣息才會這般沁人心脾。

是他嗎?一顆欣喜的心,怦怦直跳。

一邊禮貌地聽着太子在她耳邊的操心碎碎念,一邊心卻早早隨着眼神往大門處飄了過去。

可惜人太多,太高,遮擋了視線。就在她按耐不住,準備起身翻越人群的時候,那人獨有的清冷嗓音傳了過來。

阿彌陀佛!貧僧無涯,前來降妖。

你原來是個和尚,聽聲音一定是個溫柔的和尚。

你的名字,無涯,我終於知道了,我會記住的。

前來降妖,降服妖怪嗎,真是正義,不過大明殿內除了我還有其他的妖嗎?

一句一句的思考,一層一層的解析,一滴一滴的淚水滑落。

小青婭不是傻子,她能抓到重點,意思是他為她而來,為降服她而來。

起身的動作頓住了,因為她怦怦直跳的心在那一瞬間變得滾燙的疼痛了起來。

就像她最喜歡吃的烤全羊一樣,她覺得現在就像有一根木棍把她的心串了起來,放在兇猛的烈火上翻來覆去的烤。

心,絞痛。

但也僅僅頓了一瞬,一瞬過後小青婭已然起身,她依舊想要見見他的模樣。

她想要知道這個令她朝思暮想的人長什麼樣,她再也不要夢不清他的臉。

“你讓開。”小青婭嘶啞的聲音響起。

“別怕,有我在。”真金聽見這麼她低沉的聲音很傷心,以往她的聲音都是特別輕快明亮的。

“我說,你讓開。”怒火在眼底翻湧。

真金敏銳的察覺到小青婭的怒氣,以為是那和尚惹惱了他,雖然確實是那和尚惹得。

當即就對那和尚喝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法師莫不要折損了你們佛家的名頭!”率先就把一頂大帽子扣了上去。

無涯目光微不可查的一閃,看了那小子一眼,視線停留在那較為寬厚的肩膀上,原來你在這裡。

他嘴角輕佻,雙手合十道:“施主所言甚是。”

一步,兩步,似魔鬼的步伐。待第三步落地時,無涯竟直接從殿門走到了真金面前。

眾人對無涯又高看了一分,甚至不少人心裡都升起了崇拜之意。

叮叮。

肩後那隻青玉步搖動了,響了。因為它的主人往前邁了一步,終於顯出了花容。

眼圈紅紅,淚珠漣漣,像極了一朵盛開在清晨的野百合。花枝搖曳,垂露欲滴,惹人憐愛。

“你,我,”人在眼前,話到嘴邊,卻不知從何開口,如何開口。

眼前這人有着一顆光滑圓潤散發著聖光的腦袋,有着一雙波瀾不驚又清亮明朗的眼眸,體型修長,當真是清新俊逸。

當真叫她不知如何是好,心下只剩一片慌亂,先前的怒火好像不翼而飛了。

“施主,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相對於小青婭的慌張急促,無涯顯得極為從容冷淡。

聲調沒有一絲起伏,語氣也沒有一絲凝重。

“法師,白銀公主真是妖嗎?”有人問了句。

“是的。”他如實答覆。

殿內一陣嘩然,白銀公主竟然真的是妖!很自覺的,大家以小青婭為中心,退避三尺。

“桑竺法師,好久不見。”忽必烈走下台階,淡笑道。

沒想到七年過去,當初那個跟在巴覽帝師身後的小沙彌已經成長到這個地步了。佛法高深,怕是與他師傅相比也不逞多讓。

“阿彌陀佛,孛兒只斤施主好久不見。”忽必烈叫他桑竺,他並不介意也不意外。因為認識忽必烈時,他還是桑竺,他還稱呼忽必烈為王。但對於現在的無涯來說,這世間沒有人能使他稱王。

孛兒只斤施主,這個稱呼倒是讓忽必烈一怔,但他還是和善問道:“帝師近來可好?朕已有兩年未去薩迦,還望桑竺法師代為問候。”

“帝師身體一向康健,有勞施主掛心了。”近年來他也回去看望過師父,一切尚好。

聽聞此處,忽必烈眼神一滯,他終於意識到了不同。這桑竺不僅名字改了,就連對帝師的稱謂也改了。

他不應該稱巴覽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