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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一人身材窈窕,面容秀麗,穿了一身水粉色交領納紗襖,下着鵝黃色馬面裙,長發高挽,正中一根金鑲玉挑心,兩側垂下純金流蘇,隨着她緩步行走,金珠子流蘇也在陽光下擺動出耀眼的光芒,更加顯得少女端莊雍容。

這人秦宜寧有過一面之緣,當日隨妖后去常春山時曾經見過,她便是安國公的幺女李妍妍。

後頭一人身量嬌柔,行走時弱柳扶風,生的粉面桃腮,神色楚楚,看人時美眸中先露出三分羞怯,像一隻可愛的小貓一般惹人憐惜,加之她身上穿了洋紅色素麵妝花褙子,更顯得她玉頸修長雪白,長發烏黑油亮,就連頭上的白玉頭面都要被她瓷白的肌膚奪去光彩。

秦宜寧沒見過她,但是也不得不暗贊一聲,這才是江南水淘出的玉人兒呢。與她一比,秦宜寧覺得自己像個糙漢子!

而秦宜寧並不知道,李妍妍和顧嫦看到她雲鬢松挽,只穿家常衣裳卻難掩容色時,心裡是什麼樣的感受。

李妍妍到了近前先給秦宜寧行禮:“秦妹妹,好久不見了。”

“李姐姐。”秦宜寧與她還禮。

李妍妍嘆息的道:“秦妹妹家中之事我已知道了,妹妹還請節哀。”

“多謝姐姐。”秦宜寧只微笑與她客套。

李妍妍為她介紹道:“這位是顧家的大小姐,閨名一個嫦字,她的祖父是帝師顧老大人。”

“原來是顧小姐,真真失禮了。”秦宜寧再度客氣的行禮。

顧嫦受寵若驚的道:“姐姐莫要折煞嫦兒了。”

眼睛落在秦宜寧懷中抱着那巴掌大小的小白兔身上,“姐姐天生麗質,即便不裝扮也有傾城之貌,瞧見姐姐抱着一隻小玉兔,妹妹真覺得自己愧對‘嫦’這個閨名了。”

秦宜寧覺得有些膩味,“顧小姐謬讚了。名諱承載着長輩的期待和祝福,顧小姐貌若天仙,哪裡會愧對這個嫦字?”

李妍妍聞言便笑。

她與顧嫦從前見過幾次,雖知道彼此,但是不相熟,因為她覺得顧嫦外表楚楚可憐,內里卻極為矯情,她不喜與這種性子的人結交。如今看秦宜寧當面就將顧嫦的酸話頂了回去,李妍妍心裡不免一陣暗爽。

三人正說話,玉翠宮中便魚貫走出三位嬤嬤並一眾宮人來。

為首的嬤嬤四十齣頭年紀,生的白白胖胖,像個畫著笑臉的大白饅頭,她身後的兩位嬤嬤看穿着便比她低了一等。

詹嬤嬤這廂便趁着扶秦宜寧的功夫,在她耳邊低聲道:“為首的那位是皇上的乳母焦嬤嬤,另外兩位是宮中教導規矩的教引嬤嬤。”

秦宜寧聞言,不着痕迹的點點頭。

待人到近前,秦宜寧便強打精神笑着行禮,“小女子見過幾位嬤嬤。”

李妍妍和顧嫦也都行了禮。

誰知秦宜寧的禮還沒等行下去,就被白胖胖的焦嬤嬤攙扶住了,“可不敢受姑娘的禮。”

焦嬤嬤反給秦宜寧行了大禮:“奴婢焦氏,奉皇上旨意來伺候姑娘。”

顯然焦嬤嬤的客套,將旁邊的人都震到了,在場之人無一不是人精,哪裡會不知道這代表什麼?

皇上派自己的乳母來,親自伺候一個入宮參選的秀女,即便是他們國家現在情況不比尋常,選秀的步驟已經嚴重縮減,可選秀就是選秀,皇上此舉心思簡直是昭然若揭。

李妍妍目光便有些複雜。

顧嫦則是垂眸咬了咬下唇。

另外兩位嬤嬤也去給李妍妍和顧嫦行禮,便各自帶着各自臨時的主子往玉翠宮裡去安置。

詹嬤嬤只負責陪同接人,如今也只得行禮退了下去。

也不知皇上到底怎麼想的,他特地吩咐,將秦宜寧安排在玉翠宮正殿,另外兩位則是在東西配殿。

到了殿中,焦嬤嬤帶着兩名宮女、兩名內侍來給秦宜寧鄭重的行禮。

“奴婢們給姑娘請安。”

秦宜寧抱着小兔子,端坐在首位之上受了她們的禮,便親自去扶起了焦嬤嬤。

“嬤嬤切勿如此客套。”

“姑娘可千萬別這樣,奴婢來時,皇上都與奴婢說了。讓奴婢一定要好生的服侍姑娘,奴婢可沒見皇上去安排別人,更沒見皇上對哪一個女子這樣上心,就是淑妃娘娘都不曾呢。是以奴婢便知道了,咱們皇上心裡啊,只有您,那兩位不過是來走個過場做封個妃位就罷了,您可是未來的皇后啊。”

說到此處,焦嬤嬤笑吟吟的行禮:“奴婢就在此處恭賀姑娘了。”

四個宮人也都行禮:“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我無才無德,哪裡擔得起,嬤嬤切勿如此說了。”秦宜寧吩咐他們都起身。

焦嬤嬤指着那兩個宮女道:“這是杏雨、拂雪,從前是在養心殿伺候茶水的,皇上特地指派來伺候姑娘。”

兩個年輕宮女連忙給秦宜寧磕頭。

焦嬤嬤又指着那兩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內侍道,“這是小揚子和小寧子,這兩位都是陸公公的徒弟,也是皇上特別指派來服侍姑娘的。”

“奴婢給姑娘請安。”杏雨、拂雪、小楊子和小寧子齊齊再度給秦宜寧行禮。

“罷了,你們都起來吧。”

秦宜寧每聽焦嬤嬤解釋一句,頭就疼一分,也不知是因心情煩躁和抵觸引起的,還是她發熱的癥狀又嚴重了,此時只覺得十分不耐煩,卻又不好為難這些只能聽人擺布的人,便只道,“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會兒。”

“是,寢室已經收拾妥當了,才剛陸公公已經去請太醫了,稍後就可以為姑娘診治。”

杏雨和拂雪一左一右的扶着秦宜寧進屋。

焦嬤嬤則是指揮者小楊子和小寧子去做事。

杏雨原本要伺候秦宜寧寬衣,但秦宜寧想了想,這裡並不是自己家裡,難免會有應酬,穿的太舒服了反而落得無禮,便只好拒絕,就合衣躺在窗邊的美人榻上,將乖巧的二白放在了肚皮上,沒受傷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摸着二白的頭。

拂雪拿了個薄毯來給她蓋上,也不知是虛弱還是真的累了,秦宜寧的動作慢慢緩下,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忽然感覺到有野獸正盯着自己!

秦宜寧常年在山裡練出的本能是丟不掉的,她立即驚醒的睜開眼,誰知入目的竟是一張放大的臉。

秦宜寧嚇了一跳,忙一把將人推開,卻不想她慣於用右手,卻忘了自己右肩還有傷,如此將一個大男人推的跌坐在地,她肩頭的傷口也崩開了,疼的她當即“嘶”了一聲,睡意全無,肩頭淡青色的衣料也漸漸有血滲了出來。

陸公公扶起摔倒的皇帝陛下。

後頭的侍衛則是高聲呵斥:“大膽!”

尉遲燕有些狼狽,但看到秦宜寧肩頭的血跡,當即唬的白了臉,回頭怒道:“你們才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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