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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當真是滿朝皆驚。

誰也想不到聖上竟然會對忠順親王依舊如此的看重。

安排他外地的差事,都能體諒到他新婚燕爾,允許她帶着王妃一同出行。

看來聖上對忠順親王還是如從前那般倚重啊!

且不論旁人心裡怎麼想,逄梟此時卻是將李啟天的計算看的分明。

他分明是存心給他添堵,要提醒他秦宜寧曾經是被尉遲燕覬覦過的人。有秦宜寧在一旁,可以大大的減少“情敵”合作的幾率。

逄梟口中稱:“多謝聖上隆恩,臣領旨!”

心中卻將李啟天這種女人家做派給鄙視了個透徹。

李啟天八成是想着,秦宜寧曾在大燕朝與尉遲燕議親,尉遲燕又時常做出對秦宜寧情根深種的模樣來,此番同行而去,必定是能給彼此添很多的堵吧?

可是李啟天不知道的事,如今逄梟的心中已經不再有怨氣,不會懷疑秦宜寧對自己的忠貞,更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

他相信尉遲燕在他面前是翻不出浪花來的。

李啟天卻將逄梟凝重的面色理解成了鬱悶,心情更加好了,朗聲道:“既如此,事情便這樣定下來了。你們各自回去準備起來。後日清晨啟程。散朝。”

“臣遵旨!聖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眾臣子們都拜倒在地,三呼萬歲。

散朝後,逄梟木着臉走在大臣們的隊伍最後。

原想着回頭與秦槐遠商議一番此次出行需要注意什麼,誰知還沒走多遠,就有內侍來傳話,“王爺,聖上的吩咐,請您立即去一趟御書房。”

少數在逄梟附近的人聽見了的,就知道必定是聖上要給逄梟安排什麼要緊的任務。對他如今炙盛的榮寵又是羨慕又是畏懼。

逄梟點頭,與那內侍一路去了御書房。

才進門,就見李啟天正坐在一側的圈椅上,姿態十分的悠閑。

“聖上萬安!”逄梟到近前行禮。

李啟天笑道,“你來了,免禮,快過來坐吧。”

逄梟哪裡敢真的免禮,到底是禮數周全了一番,才去了下手位,小心的側身坐下了。

李啟天見他如此恭敬,微微一笑,道:“叫了你來,想必你也能清楚是為了什麼。此番前往南方,朕只安排你一個任務,那就是要全程仔細監管燕郡王一行人的行動。朕稍將三十隻信鴿都撥給你,你就一併帶去南方。一有什麼消息和可疑之處,立即放信鴿回話。”

信鴿都是特別訓練過的,不論飛到多遠,只要放它們自由,它們就能飛回到自己的窩裡。

所以送信的信鴿,也並不是會隨意亂飛的,要經過定點的訓練才行。

逄梟明白了李啟天的意圖,低聲道:“聖上是擔心燕郡王與大燕的舊臣們還有聯絡?”

李啟天點點頭,道:“此其一。還有一點也是最要緊的一點,朕是擔心此番放了他去,他會自己尋到寶藏,然後將寶藏據為己有,重新招兵買馬與朕為敵。那樣的話,朕可就真的成了放虎歸山了。”

逄梟聞言禁不住笑道:“聖上聖明,已是算無遺漏了,哪裡還會出現您說的那種事。您放心,臣必定會竭盡能力辦差。”

“很好,朕相信你。此番你帶領龍驤軍出兵還是第一次,也要小心謹慎行事才是。朕會給你安排一個得力的副將,那是原本龍驤軍之中的人才,你不要過於勞累,有事兒就可以吩咐他去做。”

這是連釘子都明目張胆的插好了!

“是。臣遵旨。”逄梟恭敬的行禮,對李啟天的安排沒有表現出絲毫情緒,只是順從着聽吩咐。

李啟天的目的達到,也不耐煩在繼續做戲,只笑着囑咐了逄梟一番,就道:“你也早些回去吧,還要安排王妃準備起來。她現在身子已經好轉了吧?”

逄梟微微蹙眉,有些擔憂道:“她身子並不大好。許是早些年受苦太多,才傷了底子,太醫給開了方子,讓好生調養。”

李啟天又不是真的關心秦宜寧,只不過客氣一下罷了,見逄梟如此傷感,他也只好又耐着性子安慰了幾句,才吩咐厲觀文去送逄梟。

逄梟恭敬的行禮出了御書房,與厲觀文一先一後的走在冗長的宮道上。

青石磚鋪就的地面,許多縫隙之中都有頑強的小草伸展而出,紅牆碧瓦將湛藍的天空隔成了細長的一條空間。

逄梟想了想,就道:“厲大總管,本王離京這段時間,聖上的身邊就要多勞煩厲大總管了,聖上若是操勞,您幫襯勸說著一些,也不要叫聖上太過辛苦,若大一個朝堂,都要靠聖上支撐,他若是病了可怎麼好?豈不是朝堂都要亂了?”

“王爺說的是,”厲觀文動容的看着逄梟,道:“到底是王爺懂得關心聖上,奴婢整日跟在聖上的身邊,最是知道聖上的辛苦了。王爺放心,奴婢一定盡心竭力的好生服侍聖上。”

“有厲大總管在,本王沒有什麼不放心了。那麼就再會了。”

逄梟與厲觀文客氣的一拱手,就快步離開了。

厲觀文站在原地,看着逄梟走遠,才笑着回了御書房,將逄梟對聖上的關切都不經意的說了。

李啟天聽了,也只是笑了笑,似乎並未放在心上,也沒有當真的模樣。

逄梟這廂帶着虎子在回到王府時,秦宜寧早已經得了要陪同逄梟隨同出行的消息了。

這消息來的太突然,讓秦宜寧還怔了一下,不過李啟天那些小心思昭然若揭,她略一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關係。

既然是聖旨,那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抗拒的,聖上安排她陪着逄梟前去也正和了她的心意,就算聖上不安排,她都要想法子喬裝打扮跟在逄梟身邊。不只是因為新婚燕爾不捨得分開,最要緊的是因為此行絕對不會只是賑災那麼簡單。

秦宜寧將寄雲叫來,低聲在她耳邊道:“你去一趟鍾大掌柜哪兒,就說我前一陣子托他找廖太太買的香料這會子我想用,請鍾大掌柜牽線,我想見見廖太太。另外你回家一趟,與我父親說一聲,我想見一見曹夫人。”

寄雲聞言,面色一整,立即快步出去按照吩咐辦事。

逄梟站在門邊半晌,將秦宜寧的吩咐都聽在耳中,笑着湊道近前來問:“你想要什麼香料?咋們家庫房裡好像還有一些香料香餌呢。回頭都找來給你。”

秦宜寧聞言,禁不住笑着捏了一下逄梟的耳垂。

他的耳垂一看就是有福氣的,而且耳根子竟然出奇的軟。

她捏的上癮,口中笑道:“我並不是想要什麼香料。你知道青天盟吧?”

逄梟摟着她的腰,將臉枕着她的肩膀,溫柔的道:“自然是知道的。”

秦宜寧道:“那位廖太太是青天盟的人,是我是與青天盟的幾位堂主聯絡時所用的人。”

“宜姐兒,你”

“你該不會不知道我是青天盟的盟主吧?雖然現在大燕朝亡了,青天盟的大部分百姓都重新登了黃冊,洗心革面成了大周的子民。可是青天盟為首那些,不論是哪一位皇帝都只會當他們是亂臣賊子的,是以他們現在都是沒黃冊的黑戶,都不敢張揚出面,就只在韃靼邊境上做一些生意。”

逄梟想不到秦宜寧竟然會將自己的底牌一點不留的亮給自己,且不說她的能力有多大,她這一份信任和真情,就足以讓逄梟感動了。

他覺得自己彷彿沉浸在溫水中,而那溫水,正是秦宜寧的懷抱。

他用臉頰曾她的臉頰,呼吸就吹拂在她耳畔:“你叫青天盟的人,是有什麼安排嗎?”

秦宜寧被他的氣息撩撥的直往他懷裡鑽,輕微喘息着道:“我只是以防萬一,因為我覺得此番出行並不簡單,聖上應該還有後手,是為了寶藏。

“你此番出去要帶的兵都是龍驤軍,且以聖上的多疑,他也絕不會讓你單獨去接觸龍驤軍里的人的,是以他一定會在龍驤軍中安插一個大釘子,讓這顆釘子與你接觸,也算是控制了你。

“那樣就太過於被動了,我可不想讓你直接置身於他們的刀鋒之下。”

逄梟感動的笑道:“我媳婦兒真是又聰明又能幹,我都不想做什麼王爺了,就只在家做你的夫君,吃你的軟飯和豆腐,你說這多好。”

秦宜寧聽的出逄梟話語中的認真,她明白,逄梟不是不思進取,只是太累了。

“往後會有機會的,到時候就咱們去尋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就過這種日子。”

“怎麼吃豆腐都行?”逄梟很是感動,可還是忍不住要逗她。

秦宜寧被他說的臉上通紅,擰了他的耳朵一下,才道:“說正經事呢,你怎麼這樣。”

見她被逗的不光是臉,脖子都紅了,逄梟就笑着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要聯絡青天盟的人,可以理解,那你父親的侍衛曹夫人,應該曾經是你姨娘吧。”

“嗯,她是銀面暗探的頭兒,你應該也已經有所耳聞了。而且我身邊大雪他們四個,都是銀面暗探,這次出門,我想讓青天盟的人和銀面暗探的人在暗中策應咱們。因為你在軍中,包括你的精虎衛在內,恐怕都會被龍驤軍的人監視,沒有得力的人在身邊,就太被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