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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猛行伍出身,最看不上燕郡王這般沒骨氣的男人,當即冷笑一聲,嘲諷道:“不會?燕郡王若是不傻,出門時應該就能看到這個結果了吧?

“你歸降於聖上,聖上便當你是臣子,當你的家眷是臣子的家眷,對你們自然照顧。然而你卻起了反叛之心,花言巧語哄騙聖上放你出來,私自出來尋找寶藏想要獨吞,還妄圖造反稱帝!你這麼做,對得起聖上的信任嗎?

“做皇帝時,你是昏君,你的臣民吃不飽穿不暖,做臣子時,你又反叛,甚至連你的枕邊人都不管不顧!如今見了血,你怕了?你早幹什麼去了!”

尉遲燕早被罵的面色慘白一片,唇角翕動吶吶不成言。

尤猛心裡終於順了氣,轉而對面容冷肅的逄梟道:“王爺,聖上的意思是讓您繼續與王妃原地待命,這倆人也由你來看守。”

逄梟面沉似水,一把奪過尤猛手中的聖旨快速瀏覽了一遍,似乎能夠確定這就是聖上的意思,而不是尤猛胡編亂造,這才壓着火氣重重的“嗯”了一聲。

尤猛便留下二十名龍驤軍,“你們在此處保護王爺,其餘人,隨我啟程回京。”

“是!”一行人就張羅着押送着長長的車隊啟程。

逄梟這次出門,為避嫌,身邊只帶着虎子和四名精虎衛,秦宜寧身邊則是只帶了冰糖和寄雲加上小滿四個。

那二十龍驤軍留下,美其名曰是保護逄梟,實質上他們是留下看守逄梟一行,怕他們隨意走動,也怕他們將寶藏的秘密泄露出去。

秦宜寧枕着逄梟的肩頭,面色凝重的蹙了柳眉。

李啟天終於還是與逄梟撕破臉了。

雖然表面上並沒有表現的對逄梟不客氣,可是實際上李啟天做的都是什麼事?削軍權,將將他放在內閣,卻不完全信任,更不予以重用。

好容易賑災之事用到他了,但單獨安排逄梟監督尉遲燕出門,卻又將她也給帶了來!

所有人都知道她曾經是尉遲燕立後的人選。雖然無人知道是逄梟用了計才逼得尉遲燕放手,但凡有點腦子的人也該知道逄梟與尉遲燕不和睦。

賑災途中這般安排,不是存心是要給逄梟和尉遲燕添堵嗎?

現在更好,找到寶藏了,逄梟就被徹底的孤立和放棄了。甚至尤猛那個一個小小的將軍,不論軍功還是爵位都在逄梟之下的一個小角色,都敢在逄梟的跟前叫板了。

如今的局勢,讓她不得不去好好想一想未來,如何才能護住逄梟,護着她身邊所有的人。

李啟天就是個忘恩負義翻臉不認人的傢伙,對他予以信任,最後的結局就只能是等死。

“宜姐兒?”逄梟側頭看着秦宜寧。

她乖巧的靠在他的肩頭,他一低頭,就能看到她忽閃着的長睫和秀氣的鼻樑。逄梟禁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是不是嚇着了?”

秦宜寧這才回過神。

周圍幾人都擔憂的看着她,再一想她竟就那麼旁若無人的靠在逄梟的肩頭,甚至身周還有其他人都給忘了,她便不自在起來。

“沒事,只是有些累了。”

“那去睡一會兒吧。反正咱們現在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做。還要等聖上的旨意才能繼續啟程去賑災。也不知道糧草預備的如何了。”

他們出京時,李啟天根本就沒有安排糧草隨行。說是賑災,卻只是安排了三百龍驤軍跟隨者,倒像是在押送犯人。

逄梟知道國庫空虛,李啟天或許是一時間拿不出那麼多的糧草,還需要時間來籌備,隨後才能運送來。

而且李啟天必然也是猜想尉遲燕此行回到大燕,必定是有尋到寶藏的方法。

如今一條條都驗證了他和秦宜寧的推測,他的心情反而好不起來。

秦宜寧的計劃的縝密,將李啟天的心思猜了個透徹,可逄梟有時候真的希望,他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宜寧站起身走向新搭建的竹棚。

誰知剛走一步,一直在低着頭的尉遲燕就叫了一聲:“你別走!”

秦宜寧詫異的回頭看了尉遲燕一眼。

只見他花白頭髮散亂着,臉色青白,眼神發直,眼球上布滿了血絲,滿臉的淚痕,竟有幾分癲狂之相。

腦海中出現的,是當初在寧王府初見時翩翩佳公子矜貴儒雅的模樣。秦宜寧甚至無法將當初那個人與現在這個合并在一起。

“你去休息你的。”逄梟關切的看着秦宜寧,隨即吩咐留守的龍驤軍:“你們去將燕郡王和顧老大人好生安排起來,一定要仔細看着,山裡危險,不能讓他們隨意走動。”

“是!”幾人都恭敬應是。

龍驤軍曾經鎮守北疆,雖是季澤宇的兵,但這些北方漢子的軍規軍紀絲毫不遜色與虎賁軍。他們對逄梟這個戰神也有幾分好奇和敬佩,更別提逄梟素來霸氣的行事和這一路的相處。

雖然聖上現在對逄梟不那麼信任了,但這群人的心裡,逄梟可還一直是戰神。

他們的職責是保護和看守,但逄梟吩咐他們做事,他們也是願意聽的。

是以幾人便合力將捆成粽子一樣的尉遲燕和顧世雄抬到了不遠處的一個帳篷,將兩人都關押進去。

秦宜寧回到遠處的竹棚擁着被子休息,不多時逄梟也進來了。

隨從守衛們見慣了逄梟是如何疼媳婦的,大白天兩人回去也都見怪不怪。大家就都聚在火堆旁烤肉說笑,只有幾個龍驤軍的人時常會伸脖子看一眼,只要逄梟不會逃走也就罷了。

逄梟這廂用竹排將入口遮擋好。

整個三角形結構的竹棚四周都被封閉起來,只有陽光隱隱透過竹子之間的縫隙照射進來,在暗處看,能看到飛舞的微塵。

秦宜寧擁着薄被笑着看逄梟。

逄梟也禁不住笑,脫掉外袍,瞪了靴子,躺在鋪了厚實褥子和席子的墊子上,將秦宜寧纖弱的身體連同被子都摟了過來。

“王爺,他們都在烤肉?”言下之意是在問外頭是否有人偷聽。

逄梟並未立即回答,而是閉上眼,將注意力都集中在聽覺上,仔細又分辨一番,才以氣音道:“他們都烤肉呢。”

秦宜寧便放下心來,低聲道:“咱們已經沒有信鴿了。不過我覺得我的人應該已經早就埋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