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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寧騎着馬跟在逄梟的身旁,一行隊伍剛剛到達城門時,就見城門已經緩緩的打開。從裡頭呼啦啦湧出了百餘士兵在兩側擺開了陣仗,兵刃尖銳的一端都對準了逄梟一行。

隨後就見一個年過四旬,身穿金盔金甲的男子策馬出來,在他身後跟隨的是個膀大腰圓的中年,一身京畿大營的盔甲顯得格外顯眼。

逄梟一手拉着自己與秦宜寧坐騎的韁繩,一手把玩着手中的鞭子,挑眉笑道:“不錯,你們迎接本王的陣仗倒是不小。本王很是欣慰啊。”

易炳虎聞言氣的臉色漲紅,差點沒從棗紅馬上跌下去,策馬到了近前沉聲斥責道:“呔!你這叛國的狂徒,竟還有臉在此處胡言亂語!”

逄梟看都不看易炳虎一眼,就笑着催馬上前,與康瓊拱了拱手:“康元帥。許久不見了。”

“王爺。”康瓊忙拱手回禮,笑着道:“王爺一路勞頓,還請先進城休整吧。下官已經命人將驛站之中最好的房間打掃出來,熱水熱酒都預備得了,接風宴也已經辦好,就等着王爺呢。”

“有勞康元帥安排。”逄梟笑着頷首,便要帶着秦宜寧和身後的弟兄們進城。

易炳虎見狀,氣的眼睛通紅,一踢坐騎的腹部就沖了上來,橫着攔在了逄梟一行人的身前。

“不行!你一個叛國的叛徒,怎麼可以享受如此高的待遇!你既然還知道回國來,就應該有一點羞恥心!當初你背叛了大周,如今回來就是戴罪之身,沒說給你帶上鐐銬就罷了,你還想吃接風宴?”

易炳虎說著“鏘”的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佩刀,直指着逄梟道:“來人,把這個叛國的罪人給本將軍拿下!”

靜。

還是靜。

不論是康瓊帶來的龍驤軍的人,還是易炳虎帶來的京畿大營的人,都沒有一個人動作的。

而逄梟帶回來的精虎衛,此時一個個面無表情,都用一雙雙那冰冷的眼睛盯着易炳虎,彷彿是在看一個死人。將易炳虎嚇的背脊上的汗毛都一根根豎了起來。

有風刮過,顯得易炳虎舉着刀的模樣有些蒼涼。

“你們動手啊!魏二寶!李大牛!還有你們!”易炳虎回頭,憤怒的指着自己的手下。

逄梟卻是噗嗤一笑,又策馬上前,彷彿絲毫不在意易炳虎的刀尖就指着自己,一個個路過那些身穿京畿衛大營軍服的士兵身邊,逐個點出他們的名字。

“魏二寶,你小子好像又胖了?”

“李大牛,笑,還笑,看你那口煙牙!早說了少抽煙!”

“錢東,你看看你那樣,是不是飯都讓魏二寶搶了?”

“嘖嘖,吳小貴,你怎麼還是瘦皮猴似的?”

……

逄梟每路過一個人,就能準確的叫出這些人的名字,還能輕鬆的笑着調侃幾句,很明顯,這些人雖然都是虎賁軍中落選的人,但是逄梟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們,還將他們的喜好和情況記的清清楚楚。

而這些人看到逄梟,每個人眼睛裡都是崇拜的光,哪裡有半點恨意。

李大牛嘿嘿笑着,隨後又不好意思的一捂嘴,“王爺,俺這煙不好戒,等俺練好了武藝,在去虎賁軍試試,要是成,您就收了俺唄!”

他憨厚的話引得眾人都是哈哈大笑。

逄梟笑道:“這可不行,如今虎賁軍的主帥是季嵐了,回頭我與季嵐說說,你要是行,能入得季嵐的眼,就讓季嵐收了你。”

“噯!多謝王爺!”李大牛回答的聲音十分響亮。

王爺口中所說的季嵐,就是當今駙馬季澤宇,從前十萬龍驤軍的主帥,那也是與王爺齊名的英雄豪傑,乃是當世屈指可數的將帥之材,若能入了季駙馬的眼,那也是頂好的!

逄梟親切的與人說著話,場面顯得格外的輕鬆活躍,不像是易炳虎帶人來攔截,倒像是逄梟與虎賁軍從前的舊相識們的一次見面會。

易炳虎此時已經徹底懵了,眼瞧着那些本該將逄梟抓起來的人,現在一個個滿臉崇拜的與逄梟說話,根本就沒有要將他拿下的意識,易炳虎既着急又憤怒。

“你們這群人在想什麼!是不是已經忘記了聖上的一番苦心!你們跟隨本將出來,就都要聽我的號令!我現在命令你們,立即將忠順親王和王妃逮捕回京城!”

易炳虎已經怒上心頭,就連頭髮都快炸起來了,吼叫聲能震的遠山雪崩。

可是身邊距離他非常近的那些人,卻沒有一個肯聽他的!他雖然是奉命而來,可是他的命令又不是聖旨,若是沒有人願意聽他的吩咐,他一個人又能做的了什麼?

尤其是,逄梟帶來的那群隨從,現在都在用眼刀子使勁的往他的身上扎,他敢肯定,若是逄梟一聲令下,這些王府的府兵和隨從就會立即奮不顧身的衝上來跟他同歸於盡。

易炳虎想到這裡,身上不由得又打了個寒顫。他還年輕呢,可不想平白無故的就把小命擱在這裡。

所以沒有得到回答,易炳虎也不敢繼續叫嚷了,只好緊緊的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的再說出激怒對方的話來。

逄梟這邊與舊相識敘了舊,便道:“開城門吧。”回頭又對易炳虎道:“你們來的其實也正好,本王正好要回京見聖上,你們隨同護送也好。”

護送?

關進囚車護送行不行?

易炳虎緊咬牙關,半晌方道:“王爺既然願意,下官自然不敢不從。”

反正越是往京城走,距離京城越近,聖上的人也就越多,逄梟一行人逃走的幾率就越小,他反而能夠更容易的交差。

康瓊卻適時地道:“王爺好容易來了天域關,怎麼也要與兄弟喝一杯再走,酒宴已經擺下了,王爺若不吃豈不是浪費?何況王爺帶來的這些兄弟們也需要喝杯酒暖暖身子,王妃也需要好生休息。”

易炳虎咬牙瞪了康瓊一眼,暗想這人真是多此一舉,沒他什麼事他胡亂攙和個什麼!

逄梟看着易炳虎那緊張的模樣,看夠了他緊張兮兮的樣子,也好心的不再調他的胃口,笑道:“既然如此,本王怎能辜負康元帥的一番好意?”

康瓊聞言,開懷笑道:“王爺,請!”

“康元帥請!”

康瓊與逄梟下了馬,相攜往城門裡去。

易炳虎卻被晾在了一邊。眼瞧着逄梟帶來的福兵們跟隨着天域關的守軍陸續進了城,康瓊身邊的李大牛等人表現的也很焦急。

其實他們這些人就算進了城,也沒那個資格與逄梟一同吃酒,可是他們心裡崇拜逄梟,好像緊跟着他都能沾一沾戰神的氣息似的,見易炳虎總不發話,眾人等候的也有些不耐煩。

易炳虎此時深切的感受到了逄梟在軍中的威望和人氣,好像這邊關所有的將士都把他當成神謫一般崇拜,倒顯得自己剛才的一番作為就像是跳樑小丑。

他又窘又惱怒,又暗罵康瓊那個老狐狸最會討好手下的病,明知道手下之人對逄梟崇拜,就順勢將人請進去赴宴,真是老奸巨猾。

如此心思百轉了半晌,眼看着城門都快關了,易炳虎才冷着臉叫了身邊之人:“還愣着幹什麼,還等着你們王爺來接你們進去不成?”

易炳虎一踢馬肚子,馬兒便沖了進去。手下眾人面面相覷,最後也都不屑撇了撇嘴,也跟着進了城。

秦宜寧被安置在天域關衙門的後衙,由康瓊的夫人陳氏引領着,安頓在了後衙的上房。

“王妃舟車勞頓,着實辛苦了。這邊關苦寒,自然比不得京城裡,不過暖和房間卻是有的,還請王妃不要嫌棄。”

“陳夫人切勿如此客氣。這已經太好了。陳夫人着實不必將正房騰出來,我與王爺很快就要進京,也只是小住,何必如此麻煩?”

聽秦宜寧稱呼自己陳夫人,陳氏心裡不由得有些開心,女子出嫁從夫,大多數都是稱呼夫姓的,但也有一些女子有自己的事業,或者名聲在外極好,也會被稱呼娘家的姓氏。秦宜寧稱呼她陳夫人,已是對她極為尊重。

陳氏再一看秦宜寧生的這般容貌,又如此進退有度,心下就不由得暗贊:到底是智潘安的女兒,果真就是與尋常的女子不同。也難怪王爺衝冠一怒為紅顏,連抗三十三道聖旨也要找到她,還為了她不惜背負叛國的罪名,深入韃靼將人找了回來。

天下女子,得知戰神王爺能對王妃那般痴情,恐怕沒有人會不羨慕秦宜寧的。

而如今真正見了秦宜寧,陳氏想的卻是,果真這是個極為優秀的女子,否則也不可能讓戰神王爺百鍊鋼化為繞指柔。

兩個人相互欣賞,閑聊着進了正房,陳氏便吩咐人預備熱水伺候沐浴,又仔細的檢查過屋內的炭火、被褥等物,確定沒有什麼錯失了,這才退了下去。

秦宜寧將自己浸在溫暖的浴桶中,閉着眼享受這難得的清閑,現在回頭一想,被綁去韃靼所經歷的那些苦難,還有在沙漠里受的那些罪,竟好似都像在夢中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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