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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澤宇回頭,擔憂的望着秦宜寧,語氣之中多了幾分妥協:“話雖如此,可王妃是千金之軀,嵐要守兄弟之情,王爺不在,自然要照看王爺的家眷周全,這些無名小卒膽敢這般折辱王妃,着實可恨。”

“侯爺的意思我明白。”秦宜寧虛弱的道,“可現在並不是與他們計較的時候。”

說著話,便將窗帘又撩起一些,“你們過來看看吧,我的馬車小,現在車上除了我就是兩個有經驗的僕婦,是我婆母專門找來服侍我的。你們看過了就趕緊放行吧,我肚子真是不舒服,若是有個什麼,你們想想自己有飢渴腦袋能擔待的起。”

那被季澤宇抽了一鞭漢子已嘗到了季澤宇的強硬和厲害,見秦宜寧柔柔弱弱眉頭緊鎖的模樣,顯然是動了胎氣也並非是作假的,心理上就已經相信了幾分。

幾個帶頭的面面相覷,最後便一同走向了馬車,掀起車簾和窗帘往裡看。

只見裡頭又兩個粗壯的婆子,個個都是塗脂抹粉的,那個稍微胖一些的婆子臉上至少擦了二斤香粉,還塗了紅唇……

兄弟幾個對王府僕婦的眼光表示了深切的懷疑。

幾人看了車廂里並無藏人的地方,又撅着腚看了看車底,確定真的沒有藏人,這才退後,給季澤宇和秦宜寧行禮道:“季駙馬,王妃,我等也是奉栗郡王的吩咐行事,多有得罪了。”

秦宜寧疲憊的將窗帘放下。

季澤宇則是冷哼了一聲,用鞭子點了點幾人的方向,便不在多耽擱時間,趕着車急匆匆的往山下趕去。

那些五城兵馬司的人眼看季澤宇趕着車走遠,不由的議論起來。

“看來人說季駙馬與忠順親王不和純是胡扯啊!否則又怎麼肯在這個時候還如此照顧忠順親王的家眷?”

“是啊,前兒季駙馬為了護着王府的人,說是與慶陽侯都正面杠上了!”

“也不盡然。你們沒瞧見那王妃生的是什麼模樣嗎?那樣的美人,&bsp;估計看我一眼,我就渾身酥軟了,要是嬌聲求我幾句,要我命我都干!說不定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可言說的關係也未可知。”

“這些貴族之間不乾不淨的事情多了去了。”

……

一眾人議論着繼續往山上去。

馬車裡,逄梟和李啟天在車窗邊看着那些人舉着的火把越來越遠,才雙雙坐定回車裡。

李啟天對秦宜寧笑了下:“弟妹的主意是好。這次能夠下山,多虧了弟妹的機智。”

竟然是恢復了與逄梟的兄弟相稱,也是第一次對秦宜寧如此親近客氣。

秦宜寧立即就明白了李啟天的意思。

現在這個情況,李啟天若還想要皇位,就要依靠逄梟和季澤宇了。這二人若是其中有一人不肯幫忙,而是使壞,李啟天的勝算就幾乎為零。

所以他這是在打友情牌。

秦宜寧自然樂得配合,又羞澀又惶恐的道:“聖上着實謬讚了。臣婦不過一介女流,只是有那麼一點小聰明罷了,如何擔得起聖上讚譽。”

李啟天擺擺手笑道:“哪裡的話,弟妹稱得上是巾幗英雄、女中諸葛,這一點即便說開來也沒人能夠否定。”

所以她現在不是殺掉阿娜日可汗給大周招惹來兵禍的罪人了?

秦宜寧對李啟天的能屈能伸不得不佩服。也難怪他能成的了大事,做的了開國之君,此人心中的底線與尋常人根本就不同。

逄梟攬着秦宜寧的肩頭大咧咧笑道:“義兄可別只顧着誇大,宜姐兒臉皮薄,會害羞的。”

秦宜寧的嘴角抽了抽,逄梟稱呼李啟天義兄時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

可見和李啟天比起來,逄梟的底線也不大相同。

且不論李啟天的心中到底是怎麼想,面上對於逄梟稱呼他義兄卻是歡喜的。

逄梟不殺他,又肯表現出對他的親近,這便可以說明他與逄梟之間的合作還是可以繼續的。

李啟天心中稍定,便拿了個帕子擦掉嘴上的胭脂,又轉而去擦臉。

秦宜寧剛才就想提醒他可以擦掉了,畢竟一個帝王,為了逃命要扮成女人,還在臉上塗脂抹粉的,這種黑歷史被任何人瞧見都有可能會被翻舊賬,秦宜寧是不希望府里的人看到李啟天這般模樣的。他現在能自己擦掉,也省了她費口舌。

馬車很快回到王府。

季澤宇趕着車回來,將門子給唬了一跳,以為是秦宜寧出了什麼大事,忙一面派人往裡頭去通傳,一面拆掉門檻讓馬車進府。

季澤宇也不解釋,直接將馬車趕到了思卿園。

馬氏聽聞動靜趕了出來,見是秦宜寧被季澤宇送了回來,當即便迎了上來。

“宜丫頭,怎麼了?啊?怎麼了這是?”

“外婆,我沒事的,就是有些累了,侯爺要下山盥洗一番,就順道護送我回來了。”

馬氏聞言,長舒了一口氣,笑着對季澤宇道:“多謝你了。”

季澤宇笑着擺擺手。

這時秦宜寧回頭,打發了門口圍觀的僕婦,道:“別一驚一乍的,我沒什麼事,去告訴我父親母親,我無恙,稍後換身衣裳在去請安。”

“是。”門外的下人便應聲退下了。

秦宜寧這才拍了拍馬車壁。

門帘一撩,跳下兩個粗壯的僕婦來。

院子里黑燈瞎火的,只正屋廊檐下掛了兩盞燈籠,光線昏暗的很,馬氏一時之間根本就看不清楚是什麼人。只是秦宜寧身邊帶着的是寄雲和冰糖,這兩個僕婦着實眼生的很。

馬氏便不由得將秦宜寧拉在身後,定睛打量。

這一看,當即就瞪圓了雙眼。

“大,大……”

逄梟對馬氏笑了笑,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伸手抱了抱她。

秦宜寧也笑起來,拉着馬氏的手搖了搖。

馬氏的眼淚一下就涌了出來,見逄梟居然是換了女裝跟着秦宜寧回來的,便知道事情不能聲張,忙捂着嘴連連點頭,捶了逄梟的肩頭兩下,轉身先往屋裡走去。

一行人進了屋。秦宜寧將纖雲和連小粥都打發了出去。讓他們在院子里守着,除了秦槐遠來可以放進來,旁人都要先通傳。

二人退下,逄梟便扶着馬氏做好,隨即端正的跪下,給馬氏磕頭。

“累的外婆擔心了,是孫兒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