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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寧放鬆的閉上眼,安心的依靠在逄梟的肩頭,想着未來的日子,雖然有彷徨,也有擔憂,但是因為和逄梟在一起,她反而能夠徹底的放下心來。

秦宜寧從來都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比起死亡,她更懼怕的是親人、愛人之間的生死離別,只要有逄梟在她的身邊,至少她不必提心弔膽的為他懸心。與此相比,其他的就真的不重要了。

秦宜寧疲憊了一整天,回到逄梟的身邊就像是飛累了的燕子回了巢,放鬆之下,便有一些昏昏欲睡起來。

但她依舊不忘了將剛才發現的疑點告訴逄梟。

“還有一件事。”

“嗯?”逄梟的聲音低沉之中透着沙啞,充滿了溫柔和耐心。

秦宜寧眨了眨眼強打精神道:“咱們府外,必定是有不少探子。長公主方才與我吵架時,說我勾引定北候。”

逄梟聞言眉頭一皺眉,嗤笑了一聲道:“你別理會她,她怕不是已經快瘋了。她自己不檢點,還看了誰都亂咬一通。你的人品我信得過,季嵐我更了解,你們都不是那種人。”

秦宜寧笑着道:“我知道你信任我。方才回來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無風不起浪,長公主既然這麼說,必定還是有緣由的。一定是有什麼地方引起了她的誤會。

“這二十天來,我的確有一半的時間呆在山上,看着定北候他們挖掘施救。那個時候也沒見長公主氣的衝上山來找我理論,長公主的性格,若是誤解了,都能在皇宮裡堵着我發難,找上山來的事情她也不是做不出來的。”

逄梟點頭,“你說的是。”

“所以我就想,會不會是昨兒半夜咱們回來時,被長公主的探子看到了。”

“哦?”

逄梟想了想,隱約明白了,“你是說,季嵐在外面趕車,送了你回府的事。”

“是,定北候還沐浴更衣用了晚飯才走。”

逄梟徹底明白了。李賀蘭的探子必定是看到了這個才會如此,只是這麼一點事,就能讓李賀蘭攪合出如此大的風波來,真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你想啊,長公主的探子能看到這個,是不是栗郡王的探子也看到了。所以才有今日太后被控制的事?雖然我不能確定太后被控制住具體是幾時開始的,只遇上了,我也會忍不住將之都聯繫起來。”

逄梟點了點頭,“不必擔憂。那些人我已經命人解決了。”

話音落下,便聽外面傳來虎子的聲音。

“王爺。”

逄梟輕輕地拍了拍秦宜寧的肩頭,起身去應門。

虎子低聲道:“這批探子也全部解決了。加起來人數應該差不多了。”

“好,我知道了。告訴廖先生,通知青天盟的兄弟們準備起來吧。”

“是。”虎子行禮,便退了出去。

秦宜寧隱約明白他們所說的人數是什麼意思。到時栗郡王若用火攻,總要有個能蒙過去的辦法,人數上是要交齊了的。這些探子不是栗郡王安排的、就是慶陽侯安排的,其中有長公主的人,也不乏還有其他人。

王府每天就在這群蒼蠅似的傢伙監視之下,若不多加小心,很可能連穿什麼顏色的內衣都被人看了去。最要緊這些探子隨時隨地有可能成為殺手,趁着他們不防備就來要了他們的性命。

所以殺人這類的事,秦宜寧雖然心裡不舒服,卻也不會阻攔逄梟做該做的事。

婦人之仁導致的結果很有可能是害了自己人。

栗郡王和慶陽侯一同留在太后的宮中用晚飯。

李賀蘭在一旁作陪,殷勤的為太后、栗郡王和慶陽侯斟酒布菜。

“母后別傷心了,皇兄會安然無事的,駙馬不是在繼續挖掘呢嗎?再說現在朝廷里的事栗郡王都給處理的井井有條,北方戰事雖緊,慶陽侯也很快就能啟程援兵天門關了。

“眼下的情況雖然緊張,可也沒有到那麼嚴重的程度,一切都還有希望呢。母后何必為了這種事而掉眼淚?您堅強一些,咱們還都要依靠您呢。”

李賀蘭與秦宜寧大吵了一架,回到慈安宮中來找太后告狀,誰料想栗郡王和慶陽侯都在,太后卻是坐在首位哭的直顫。

李賀蘭便斷定,必定是秦宜寧與太后說話時不走心說了什麼傷心的事惹得太后傷感。

當著栗郡王與慶陽侯的面,李賀蘭就將秦宜寧的跋扈驕縱,不守婦道都加油添醋的說了一遍。

這一次太后沒有呵斥她,只是說往後不喜歡就不來往。

聽起來有些心不在焉的語氣。

顯然是被秦宜寧氣的不輕。

好在栗郡王和慶陽侯都知道孝順太后,特地留下來一同用晚飯,還能陪着太后解解悶說說話。

否則還不知太后要自己傷心鬱悶到什麼時候呢。

在坐的四個人,只有李賀蘭一個什麼都不知情,只當他們是一家子親戚,都是自己人,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太后心裡已經快要崩潰了。

她不知道給李賀蘭使了多少顏色,可眼色使給了瞎子看,李賀蘭竟然完全看不懂,一次還直接開口問她“母后你是不是哭的眼睛疼。”

養了這麼一個愚蠢驕縱只知道任性的女兒,關鍵時刻也指望不上她,若不是栗郡王和慶陽侯一直在旁邊冷眼看着,太后真想暴起臭罵李賀蘭一頓泄憤。

栗郡王此時的心情極好。

他就像是一隻老謀深算的老貓,設法抓到了老鼠,卻不立即咬死,而是慵懶趴在地上,用他藏着利爪的爪子按住老鼠的尾巴,看它想逃又逃不掉,卻還抱着希望用力掙扎的模樣。

憑什麼李啟天就能打天下做皇帝?

這天下眼看着就是他的了!未來的日子裡,他會是九五之尊,大周是他的,所有人都要聽他的,他會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以隨意的生殺予奪。

栗郡王這樣想着,看着李賀蘭身如此愚蠢討好的模樣就更有趣了。

慶陽侯也覺得外甥女蠢得很,他索性低着頭吃酒吃菜,眼不見為凈。

用罷了飯,栗郡王站起身拱了拱手:“太后,外頭還有朝務要處理,我便先告退了。”

慶陽侯見狀,也起身行禮道:“多謝太后賜宴,弟弟也要告辭了。”

太后的心裡一陣陣狂跳,驚恐的眼睛瞪的溜圓。

他們要走了,打算去殺掉皇帝了?

所以他們接下來,會不會立即殺掉她來滅口?

蘭兒會不會也被……

太后腦海中閃過很多種自己的死法,沒有一個是不凄慘的。

李賀蘭眼瞧着太后的臉色變的血色全無,彷彿是遇見什麼天塌下來的驚恐大事,不由得疑惑的問:“母后,您怎麼了?”

慶陽侯笑着道:“蘭兒,舅舅出宮去,你不送送舅舅?”

李賀蘭聞言便笑着道:“也好。”

轉回身,李賀蘭向著太后福樂福身,“母后,女兒稍後就回來。”

“別!”太后伸出手來,想要抓住李賀蘭。

她現在信不過栗郡王,更信不過自己的親弟弟。她已經要眼睜睜的看着這些人合夥弄死她的兒子她卻束手無策了,若是在將女兒的性命也丟了,她該怎麼過餘下的殘生?

可是伸出的手,在對上栗郡王似笑非笑的眼睛時就頓住了,就連話也哽在了喉頭。

太后猶豫、懼怕了。

李賀蘭毫不知情的跟着慶陽侯一起出去了。

栗郡王似笑非笑的回頭看了太后一眼,表情就像是看戲看到了最精彩的地方,興味之中又透着鄙視。

栗郡王出了殿門,就聽見慶陽侯道:“許久沒去你哪裡看看了,介不介意小舅去你宅子里逛逛?”

以前李賀蘭和小舅的關係很要好,雖然現在因為利益糾葛,李賀蘭心裡對慶陽侯有了一些隔閡,但聞言一點也不覺得新奇,當即就應下來。

栗郡王挑了挑眉,也沒攔着慶陽侯,自顧自去了御書房。

此時已經是晚霞滿天之時,太陽落山之前,將最完美絢爛的光芒留在了人間供人留戀。

晚霞的光芒照進了窗子,也將端坐在御桌之後的栗郡王的臉照出了明亮的輪廓。

過了片刻,栗郡王對着身邊服侍的內侍一招手。

那內侍生的人高馬大,若不是下巴上沒有鬍鬚,很難斷定這人是個內侍。

“按着原計劃行事。”

“是!”

內侍立即退了下去,快步去吩咐栗郡王安排的事。

太后正沉默的抹眼淚,慈安宮就被人包圍了起來。

太后焦急的問:“怎麼了?”

“回太后,說是宮裡混進了韃靼來的刺客,栗郡王命令我等保護太后的安全。”

太后心裡咯噔一跳,不由得喃喃:“來了,終於來了。”

此時的皇后剛用了晚膳,聽見宮門外一陣嘈雜的腳步聲,不由得奇怪。

不多時,就見栗郡王帶着人未經通傳就直接闖了進來。

“皇嫂?”栗郡王的每一個字聲音都拉了長音。

皇后扶着肚子,不動聲色的道:“不知栗郡王不請自來,找本宮可是有什麼事?”

栗郡王輕笑出聲,隨意的找了一把交杌坐下,道:“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想請教皇嫂。”

皇后皺着眉,無奈的道:“說吧。”栗郡王的架勢,根本就不容人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