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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大掌柜當即精神一振。等候了這麼多天,都只見秦宜寧讓人安穩的施粥,不見有下一步的動作,他早就已經着急了!

鍾大掌柜健步如飛的沖了出去,背影看起來就像個年輕小夥子。惹得秦宜寧禁不住失笑。

進屋裡去配了兩個剛睡醒的小傢伙一會兒,外面就有人來稟告道:“王妃,忠順親王身邊的侍衛回來了。”

秦宜寧聽的眼睛一亮,急忙吩咐道:“快請進來!”

見冰糖還只顧抱着晗哥兒,笑着拉了她的手道:“陪我出去。”

“噯。”冰糖不疑有他,將孩子放下了。

秦宜寧推着她走在前頭,回頭衝著寄雲、纖雲、秋露和連小粥擠了擠眼睛。

四人對視了一眼,心下都明白過來,忍俊不禁的催着冰糖:“快去快去,說不得是虎子回來了。”

冰糖被說的羞惱,回頭等着秦宜寧和其他四人,“你們幾個小蹄子,都不是好人!你們怎麼知道是虎子要回來!”

秦宜寧忍俊不禁,攬着冰糖的肩膀一路往外,輕聲笑道:“好妹妹別惱,我這也是猜的,想來一日不見如三秋兮,虎子隨着王爺出門,道現在不也等於過去六載了?”

“王妃也跟着他們不當好人!”冰糖耳根子都紅了,一跺腳,快步跑了出去。

秦宜寧回頭笑道:“你們幾個也是的,明知道冰糖麵皮薄,秋露、寄雲和纖雲年紀也不小了,也是時候尋個好婆家,到時候就不怕她打趣你們了?”

寄雲、纖雲和秋露被說的臉都紅了,催着秦宜寧出去:“還說別人,王妃是最壞的一個!”

秦宜寧與他們說笑着出了門,到了前廳,正瞧見虎子站的身姿筆挺的戳在地當中,目不斜視的盯着首位黃花梨木官帽椅,冰糖則是站在主位後的位置低垂眉目,頭也不抬一下。

但二人分明都在用眼角餘光看着彼此。

秦宜寧樂不可支。

這倆人,這是相面呢。

秦宜寧怕他們倆人臉皮薄,也不戳破,就笑着走向主位。

聽見腳步聲,虎子神色一整,拱手單膝跪地行禮:“見過王妃!”

“起來吧,都是自家人,何須多禮。”秦宜寧擺擺手,在主位坐下了,“你也坐,冰糖上點心和茶來。一路趕回來,想必虎子還餓着肚子呢。”

“是。”

冰糖暗地裡鬆了口氣,她早就擔心虎子餓肚子了。

虎子咧嘴一笑,白牙整齊,眼睛都笑彎了:“嘿嘿,那我就不客氣啦!”

話雖說的自然,人卻是在最末位端正的坐下了,身姿依舊筆直,足可見軍中養成的習慣已經根深蒂固。

冰糖不多時就端來了一個黑漆雙梁托盤,上頭放着一碟雲片糕,一碟紅棗糕,一壺枸杞花茶,都是虎子愛吃的。

秦宜寧笑道:“你先吃着,墊墊肚子咱們再說。”

“噯!”虎子也不跟秦宜寧客氣,他快馬加鞭趕回來,也着實是餓了,這會子齜牙嘻嘻笑着,大手端起一碟點心抓了就往嘴裡塞,吃的狼吞虎咽。

冰糖被他的吃相震驚了,心裡又有幾分疼惜,忙給他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虎子心花怒放的去接茶盞,指頭碰到了冰糖纖細微涼的指尖,心神蕩漾又甜蜜,簡直要比口中的點心還要甜了。

他笑着說了句:“多謝。”糕點渣都噴了出來,似是驚覺不雅觀,忙訕訕的捂嘴,灌了一口茶將口中的點心順了下去。

秦宜寧看着他們倆一個吃點心喝茶,一個目光溫柔的在一旁執壺續茶,那一片的空氣都變的甜蜜濃稠起來,她心裡的擔憂和猶豫就去了幾分。

這世上,貧窮、噴嚏和愛情是最無法掩飾的。

冰糖是個苦命的姑娘,她心裡將她當做妹妹一樣,能看到他們感情這麼好,秦宜寧也能放心將冰糖交給虎子了。

虎子用罷了點心,冰糖也知道他們有話要說,便端着托盤退了下去。

虎子這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雙手呈給了秦宜寧。

“王妃,這是王爺給您的,軍營里一切都好,王爺說就是有點想您還有昭哥兒、晗哥兒了。”

秦宜寧笑着拿出信紙,展開來先快速的瀏覽了一遍。

與其說這是一封報平安的信,不如說這是一封情書。整整兩頁紙,只有幾句話是說軍營情況安好,他自己也很好,身體棒,飯進的也香,剩下的都在訴說相思之情。

秦宜寧看的臉都紅了,趕忙將信紙折好放進信封。

“家裡也一切都好。你回去告訴王爺,不用擔心,昭哥兒和晗哥兒也很好,小孩子長得快,這兩天似乎又長開了一些,我看昭哥兒的眼睛越來越像王爺了,晗哥兒的嘴巴也像他,總之一切都很好,讓王爺不要掛心,專心處理軍中之事,早日回來。”

虎子點着頭,笑道:“王妃要不要給王爺寫封信什麼的?”

秦宜寧一想剛才那封全是情話的信,臉上就發熱,讓她寫信,難道也要寫這種話?

想拒絕,又想着逄梟在那邊或許就眼巴巴的等着她的回信呢,思及此處,秦宜寧便叫了冰糖去拿筆墨來,隨即笑道:“我單獨想想寫什麼,你們都先下去吧。”

冰糖臉騰的紅了,囁喏道:“王妃,我還是留下幫您磨墨吧。”

秦宜寧笑道:“不用,我還要仔細想想寫什麼。”

“是啊,要不咱倆出去轉轉。”虎子厚着臉皮發出邀請。

冰糖氣的踩了他一腳,明知道秦宜寧是故意給他們製造說話的機會,又羞窘,卻也抵不住誘惑,只能發泄在虎子身上,轉身出去了。

虎子被踩的心花怒放,撓着頭對秦宜寧笑,轉而就快步追了出去:“噯,唐萌萌,你等等我!”聲音漸遠。

秦宜寧聽的笑起來。

冰糖閨名唐萌,當初留在她身邊時也是為了避人耳目才改了名字,如今有個人能夠滿心歡喜的叫她的閨名,她也會開心吧?

秦宜寧將逄梟的信拿出來,仔細的看了一遍,被他那些訴衷腸的話惹得臉熱,卻也仔細將他的字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力透紙背,鐵畫銀鉤,沒見半分疲軟,也沒有用他人代筆,可見他並未受什麼傷。

秦宜寧放下了心,便鋪開紙,磨好墨,仔細的寫起回信。間或還能聽到門外冰糖和虎子在低聲嘀嘀咕咕。

而外面的冰糖,將懷中兩個粗陶長頸瓶塞給了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