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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心砰砰直跳,猛然抬頭看着太后。

太后竟然如此貪心,掌握權柄還嫌不夠,還想將皇子也掌握在自己手中!

太后眉眼含笑,掛着屬於勝利者的笑容。跟她斗?就是把皇后娘家那幾頭蒜都擰在一起,也不是她的對手!

皇后淚雨滂沱,深呼吸好幾次才止住抽噎。

顥哥兒就在她的眼前都差點被人害了,若是離開她的視線,誰能保證他的安全?落到太后的手中被教養歪了都是好事,一個弄不好,丟了性命她都沒處去說理。

“太后!”皇后出口的聲音沙啞又尖銳,她想據理力爭,她決不能失去兒子!

誰知這時,她的衣袖被人輕輕地拉扯了一下。

她被這動作提醒,理智漸漸恢復,忙擠出一個笑容來:“太后您老人家身體要緊,照看孩子這等累人的事,還是臣妾自己來吧。況且臣妾雖然安排了乳母給大皇子,可這孩子粘我粘的緊,到現在臣妾偶爾也是要母乳餵養的。”

“吃誰的奶不是吃?這宮裡又不是沒有奶

子!就是沒有,咱們從前在鄉下吃粥米湯的孩子難道就長不大?”太后態度非常強硬。

她說的是人話?

皇后怒急,若不是尚存些許理智,她已要衝上過去撕爛太后那張嘴!太后分明是只為自己,親孫子都不顧了!

是她瞎了眼,從前一起生活那麼多年,她怎麼就沒發現太后是個如此唯利是圖罔顧親"qing ren"倫的東西!

皇后忍無可忍,險些想與太后同歸於盡!

正當此時,秦宜寧行禮道:“稟太后,臣婦認為此事還需回稟聖上再做定奪為妙。雖說後宮之事聖上放權並不插手,但小殿下乃聖上唯一嫡子,聖上必定愛惜非常,詢問過後依着聖上的意思行事,也不至因此傷了彼此情面。”

秦宜寧話說的溫和,卻一下子戳中要害,也給皇后提了個醒。

今日之事現在之事在太后這裡關起門來處置,要怎麼輕縱芸妃都是太后的一句話。可是事情落入李啟天耳中呢?

皇后雖然人老珠黃,但到底也是得李啟天敬重的,否則李啟天的第一個孩子不會是嫡出,美貌的妃*里還不多的是?

就憑這一點,皇后說的話在李啟天的耳中就是有分量的。

若是皇后告訴李啟天他的嫡子險些被害,李啟天會如何處置?就算他不全相信,在他心裡埋下疑惑的種子,也足夠讓芸妃懊惱了。

更何況因上次慶陽侯夥同栗郡王宮變一事,李啟天已明顯的對太后有所不滿。太后這段日子在宮中謹言慎行,為的不就是重新拉近母子情分么?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的生母關鍵時刻只管護着表侄女,卻不在乎親孫子,太后之前所做一切可不就功虧一簣了?

皇后一時間恍然大悟。

太后此時候看着秦宜寧的眼光彷彿要吃人。

芸妃和李賀蘭也收起得意的神色,她們知道,皇后如何都會去告訴聖上的。

氣氛一時間冷凝的彷彿要凍結成冰。

皇后有了主心骨,拭乾眼淚,行禮道:“臣妾認為此話有理,太后畢竟上了年歲,若要照看一個嬰孩也是力不從心,臣妾不想讓太后太過勞累,若是累壞了,豈不都是臣妾的不是了?太后操勞一生,也好生享受晚年才是。至於聖上那裡,若是聖上放心將大皇子交給太后,臣妾再將孩子送來。”

說到此處皇后又補充了一句:“大不了臣妾就帶着人搬到太后的慈安宮來,幫襯太后照看孩子,咱們娘倆還能做個伴兒呢,您說是不是?”

太后氣的直喘粗氣,橫眉怒目的瞪着皇后,又狠狠的白了秦宜寧一眼。

問皇帝?

這事鬧到皇帝那裡,絕對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算了,大皇子還是你自己來帶,哀家也煩孩子哭鬧。”

“是。”皇后大喜,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太后跟前佔上風。

“不過今日誣陷芸妃的過卻不能如此罷休……”太后沉着臉續道。

“太后說的極是。”不等太后說完,秦宜寧就道,“誰誣陷,誰狡辯,誰反口不認,這些都還未定論,既然本朝有宗人府存在,不如就將事徹底交給宗人府去辦,也別委屈了任何人。臣婦雖不才,也願意出面作證。若宗人府也解決不了,還有刑部大理寺,總能找到一個說理的地方。”

只要太后覺得天家丟得起這個臉。

太后怒目圓瞪,狠狠的一拍桌子:“大膽!秦氏,你別當自己是逄之曦的王妃,就可以在哀家面前挺腰子了!你還差得遠!”

秦宜寧順勢跪下,行禮道:“太后息怒。臣婦只是提個建議,做與不做都在皇后與太后。既然太后卻覺得臣婦說的不好,臣婦這個外人就不饞和天家的事了,臣婦告退。”

說罷起身行禮,退了下去,還順手將龔嬤嬤和寄雲、冰糖都給帶了出去。

太后顫抖着食指,狠狠指着秦宜寧離開的方向,渾身都在發抖。

“看看她像什麼樣子!她男人抗旨,她就敢當面對哀家無禮!他們一家子定然是有造反的心了!”

皇后急道:“後宮不能干政,太后還是慎言,造反不造反聖上心裡有數。”

太后猛然瞪向皇后。

李賀蘭一聽逄梟抗旨的事,生怕太后去李啟天跟前說逄梟的不是,忙道:“好了母后,都過去的事了,朝野中事皇兄自然會決斷的。倒是蘭兒覺得,今日的事還是讓皇嫂給芸妃道個歉便罷了,家醜不外揚,若是鬧大了,讓人看了咱們的笑話,天家的臉面還要不要?”

芸妃也道:“稟太后,臣妾也願意此時就此揭過,臣妾受點委屈不算什麼的,只希望一家子和和睦睦的也就是了。”

皇后算是看出來了,芸妃就是故意在太后跟前這樣說話,故意激她的!

方才秦宜寧冒着風險,在太后面前連扳兩局,她一定要守着這個局面,不能再橫生枝節了。她雖然貴為皇后,可卻沒有應變的能力,與人鬥嘴也無急智,絕不能讓太后再拿捏把柄。

思及此處,皇后道:“臣妾也不願意此事鬧大,但也不能悶頭吃虧,臣妾是聖上嫡妻,本沒有冤枉芸妃半句,若是讓臣妾道歉,豈不是聖上的威嚴都蕩然無存了?

“若是太后強制臣妾必須道歉,臣妾為了證明清白,為了天家顏面,也為了顥哥兒將來不會被人背後議論說有個誣陷人的生母,臣妾就只能去敲登聞鼓了。”

“你!看來你是誠心要與哀家過不去!”

“臣妾不敢。路不平則鳴罷了。”

“好,好!你給哀家滾出去!”

皇后行了一禮,施施然走了出去。

太后僵坐在原位,呼哧呼哧的喘粗氣。

芸妃看見太后氣成那樣,抿了抿唇,堆着笑湊到跟前:“表姑母,您瞧她多猖狂啊,您別往心裡,往後咱們收拾她,表姑母……”

“滾!”太后抓起裝瓜子的碟子就往芸妃身上砸去。

芸妃嚇的“哎呀”一聲驚叫,倒退兩步跌坐在地上,掩口嚶嚶的哭了起來。

李賀蘭暗罵了一聲蠢貨,轉而去安慰太后:“母后別傷心,也別生氣,咱們往後機會多的是呢。不過今日之事就壞在秦宜寧身上了,若不是她忽然冒出來強詞奪理,皇嫂還不是要跪下求您?”

“是哀家小看了她!到底是能將逄之曦那麼個雄才迷的暈頭轉向的女人,怎麼會沒有手段?”

這話實實是扎了李賀蘭的心,一想到逄梟,她倒現在心裡還憋悶。

“她還不是運氣好,又生了一張狐媚的臉!”

“得了,比起運氣,你比誰都好運,你還是從村姑搖身一變成公主呢,也沒見你抓住你丈夫的心!

“你得聽哀家一句勸,季嵐那孩子是木了點,冷了一點,可男人若沒有一點個性,還叫什麼男人?他雖然嘴上不會說,可為人卻是忠心耿耿的,今次打的韃靼俯首稱臣,難道不是季嵐的功勞?

“你皇兄為你選了這麼個駙馬難道還委屈你了?你趁早收了心,好生與他相處,你看看秦氏為何這般得勢?人家能生雙生子,你卻不下蛋,不但不給季家下蛋,你還養……”

看了一眼嚶嚶哭泣的芸妃,太后到底沒將養面首這類的事直接說出來,還算給李賀蘭留了一點面子,只是狠狠的瞪了它一眼。

“好了,你們兩個都是沒用的東西,都給哀家滾蛋!關鍵時刻沒一個有用的,哀家要你們何用。”

李賀蘭扁着嘴,“好像誰願意來似的,說我沒用,您自己不也沒斗過他們么!”

不等太后厲目怒斥,李賀蘭就草草墩身,大步流星的走了,獨留下太后怒不可遏的將怒氣撒在還沒敢離開的芸妃身上。

此時的皇后正與秦宜寧並肩走在回坤寧宮的路上。

皇后彷彿打了一場打仗,渾身都沒了力氣,全靠孫嬤嬤攙扶着。

“方才多謝你。若不是你,今日恐怕就……”

“皇后娘娘不必客氣,其實臣婦即便不多嘴,娘娘也能想到應對的辦法,只是娘娘一片舐犢深情,事情涉及到殿下,您便慌亂了手腳,一時間蒙了眼罷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