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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賀蘭笑挽着太后的手臂,不依的道:“母后尋那兩個來作甚?不帶着他們咱們自個兒多樂呵呀,一瞧見他們心煩。”

太后聞言點了點李賀蘭的額頭,“你這丫頭,未免太獨了。這偌大的皇宮都是你皇兄的家,你皇兄的親眷你都不接受?那你以後還怎麼好意思在你皇兄的家裡走動?”

李賀蘭被噎的一窒,想起李啟天越來越難以相處的性格,心裡到底還是懼怕的。

“好嘛。那您叫順妃來是了。秦宜寧那個小浪蹄子又算哪門子的親眷了?她也是仗着自己長了一張好臉,又有個能征善戰的丈夫,拽的二五八萬似的,該不該她做的都搶着做,不要臉!”

芸妃看了一眼言語粗鄙的李賀蘭,垂下的眸光嘲諷之意一閃而逝。

還是長公主呢,說起話來卻如村婦一般。

不過由此可見,李賀蘭的確是因秦宜寧做了迎親大使的事更加記恨了。可是旁觀者仔細想想,這件事是聖下的聖旨,秦宜寧也只有遵旨的份兒吧?長公主這是得不到胡亂遷怒人。太后若是個懂事的,該將此話說開,也免得長公主與秦宜寧之間的矛盾加深。可是太后卻不開口。

芸妃眼珠一轉,便知道了太后的意思,笑着道:“長公主殿下是金枝玉葉,何必與一個蠢婦計較呢,臣妾聽說那個秦氏早前還是在山裡被野人帶大的小野人呢,也不知道後來是燒了什麼高香,才會被秦大人給認回去。”

李賀蘭聞言斜睨芸妃一眼,只鼻子里哼出一聲來算做答應。她瞧不秦宜寧,但也同樣瞧不這個狐媚子。

芸妃差點被氣了個倒仰,又不敢在太后面前表現出任何不滿,只能幹笑着走到太后另一側。

太后拍了拍芸妃的手背以示安撫,吩咐宮女速去請塔娜公主和秦宜寧來。

此時的秦宜寧正在垂首聽塔娜公主的訓話。

“你一個外命婦,在宮裡打扮的這般妖嬈是什麼意思,怕不是要勾引聖吧?本宮告訴你,你別做這個夢了。”塔娜公主的大周話說的順了很多,雖然強調怪異,但是好歹能表達清楚意思了。

這樣一來,罵人更順了。

秦宜寧知道塔娜公主心裡那些小心思,也不真往心裡去,只敷衍道:“順妃娘娘想多了。順妃娘娘若是言語和禮儀都學會了,臣婦自然可以請辭離開,那樣您也不必再繼續看臣婦這張討厭的臉了不是?所以,為了您心裡舒坦,也為了臣婦自在,您的大周禮儀還是要好好學習的。”

塔娜公主氣鼓鼓的瞪着秦宜寧,狠狠的一拍桌子:“你,去把這件衣裳換了!不許你穿這個顏色!”

秦宜寧低頭看了看身湖藍色的褙子,這是她帶進宮來較樸素的一身,只有袖口和領口綉了淺色的纏枝葡萄紋,以示多子吉祥之意。秦宜寧輕嘆一聲,正要去更衣,外頭忽而有官來報。

“回順妃娘娘的話,太后請您與忠順親王妃,去往御花園暖閣一同賞春。”

塔娜公主眯着眼,不快之色一閃而逝。

她很不耐煩去應付太后那個老太婆。

這老太婆長的一副刻薄相,好像滿臉的褶子里都藏着心機和算計,着實是討人厭的很。

可是她這段日子在大周生活,宮人那裡說話他也聽着,她發現宮內所有的妃嬪都在討好太后。

太后是皇帝的母親,皇帝自然喜歡能跟太后相處的好的妃嬪。她現在是容貌好,皇帝才喜歡他,將來皇帝若是膩了她,她若是與太后的關係要好,太后說不定還可以幫她說說話。

有了這一層想法,塔娜公主在太后跟前都會盡量收斂起自己的鋒芒,不表現出任何厭煩和異樣,算太后對她冷淡,她也會以禮相待,將對待聖的耐心同樣拿出一份來討好太后。

是以,塔娜公主面的不耐煩只是一閃而過,眨眼變成了驚喜的笑容。

“果真?真是太好了,本宮也有些想念太后,正想陪着太后走走呢。”塔娜公主站起身,愉快的叫宮人,走了兩步,斜睨了秦宜寧一眼,沒好氣的道:“你也別去換什麼衣服了。這走吧。別耽擱了時間,壞了太后的興緻。”

“是。”

秦宜寧點頭應下,回頭叫了冰糖和寄雲,“你們回房去給我取一件大袖外衫來。”

目光對的那一瞬,冰糖和寄雲心裡同時警鐘大作。

太后肯邀約順妃和秦宜寧一起出去,這還是頭一遭,事出異常必有妖,王妃這是提醒他們回去將該拿的東西都拿着。

冰糖和寄雲立即應下,快步往偏殿去。

秦宜寧跟在塔娜公主的身後一同出門下了丹墀。

塔娜公主看了一眼秦宜寧那副病西施似的樣子,不屑一顧道:“都這麼暖和了,你還穿什麼大袖衫?你那身子也太弱了吧,這若是在我們草原,恐怕沒有哪個漢子能看得你,你這種生養都未必能夠的女子甚至都不如一匹駿馬值錢!”

秦宜寧輕輕地彎起唇角,贊同的點頭道:“順妃娘娘說的是。當初生產時,的確要了我半條命。順妃娘娘身體強健,將來生產一定很容易。”

塔娜公主先是得意的一仰頭,“那是,我們的女人都非常強健,可以騎馬,可以做家事,可以放牧,有敵人來了我們還可以拿起武器,我們的女人厲害起來,你們的騎兵還要驍勇善戰。可不似你們這裡的女子,離開男人的保護活不下去,整日里知道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博取人的憐愛,叫人看不。”

秦宜寧笑着點頭:“是。”

塔娜公主又走了幾步,才驚覺出不對勁兒來。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沒有孩子?”

“您多想了。”秦宜寧恭順的道。

塔娜公主狐疑的皺眉。剛才秦宜寧的話,分明是在嘲諷她有一個強健的身子卻沒有孩子,秦宜寧那麼柔弱卻有一對兒雙生子。

塔娜公主心裡越發的煩躁了:“你少得意了,你算有兒子,有命養大才算你的本事!”

秦宜寧聽的皺了皺眉。不等反駁,塔娜公主又道:

“你們大周的女人真是討厭!”

秦宜寧與身後跟隨着的宮女都不由得抬頭看向塔娜公主的背影。

塔娜公主並不是笨,只是驕縱的慣了,從來不會考慮別人的感受。而且以她以前的身份,她也用不着去考慮別人的感受做事。在她的眼裡,身邊服侍的這些宮女都不算是人,或許與一個桌椅板凳也差不多,都是可以隨時打殺的死物。

但是秦宜寧卻知道人心難測的道理,算是再渺小的一個人,關鍵時刻都會起到不可預料的作用。

她安撫的對身旁的幾位宮女笑了笑。

宮女們也笑笑,再度低頭跟着塔娜公主的步伐。

這時候冰糖和寄雲拿着秦宜寧的一件月牙白的大袖外衫追了來,披在了她的肩頭。

秦宜寧笑了笑,道:“辛苦了。”

二人都搖搖頭,“王妃切勿如此,這是奴婢們的本分。”

他們這裡和諧的相處,看在儲秀宮的宮人眼不免覺得羨慕。

御花園佔地頗廣,若是沒有引路的官,他們怕是一時半刻都找不到太后所在的那座暖閣。

一路走在石磚路向前而去時,暖閣的太后、芸妃和李賀蘭早已坐定,也命人將暖閣四周的格扇都推開了。

“這麼慢。那個韃靼女人一定是對母后不敬。還有姓秦的,韃靼女人整天跟姓秦的賤蹄子在一起,一定也學不出個什麼好來。母后往後可要多留心,別被那兩個人算計了。”李賀蘭摟着太后的手臂搖晃。

太后道:“知道你討厭秦氏,你現在日子過的還不足?過好自己的也是了,不必你插手哀家的事。”

李賀蘭扁嘴,卻也知道自己勸不動,抬頭之間正透過格子窗,看到了由遠及近的一行人。

塔娜公主穿了一身新鮮的洋紅色圓領窄袖長袍。頭戴着綴滿了珍珠和寶石流蘇的帽子,身材高挑,面色紅潤,烏溜溜的頭髮盤着,這異域的裝扮與這宮裡其餘女子完全不同,極為吸引眼球。

但是最讓人注意的,是她身後跟着的穿了一身深深淺淺藍衣的秦宜寧。

她到如今還不滿雙十年華,白皙細膩的肌膚與月白緞子的外袍放在一處,在春花爛漫的映襯下,竟然看不出到底是她的肌膚細膩,還是綢緞更細膩。淺粉和白色的花瓣飄零在她肩頭和發間,分花拂柳而來時長發拂動。

宮裡的風水果然養人。這女人從前更要美麗!

讓李賀蘭看了心裡堵得慌!

李賀蘭冷哼了一聲別開了視線,低聲道:“狐媚!”

太后看了女兒一眼,咳嗽了一聲。

李賀蘭這才稍微收斂情緒,端正坐姿。

塔娜公主帶着人走台階兒,進了暖閣行禮道:“臣妾給太后請安。”

秦宜寧也跟在後頭也行禮。

太后笑着道:“快起來,都坐下吧。”

“謝太后。”

秦宜寧起身,依着身份坐在了最末位,迅速抬眸觀察四周,恰好瞧見芸妃暗藏深意的一個微笑。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