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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寧面上的笑容未變,笑着道:“昭哥兒,晗哥兒,你們太姥娘、外曾祖父和祖母來了,我們昭哥兒和晗哥兒想不想太姥娘?”

昭哥兒認真的點着頭,奶聲奶氣道:“太姥娘,想了。”

“想了。太姥娘會功夫!吼吼哈哈!”晗哥兒興奮的耍了一趟拳,小胳膊小短腿竟然打的有模有樣!

秦宜寧看的驚訝:“晗哥兒這本是跟太姥娘學的?”

兩個孩子同時點頭。

秦宜寧笑起來,吩咐了寄雲去取兩個孩子出門穿的衣服來。

今日二人穿的都是鵝huáng色的綾襖,脖子上掛了小金鎖。秦宜寧也穿着鵝黃褙子,一手牽着一個,彎腰放慢腳步配合兩個孩子的速度,一邊走,一邊交給他們所見的花草叫什麼,草叢裡蹦過去的小蟲又叫什麼。

馬氏等不及,快步走進院子里來,正看到了這娘兒三,禁不住笑起來,這個母子三人湊在一起太可愛了,像是一窩毛茸茸的小鴨子。

“哎呦我的心肝肉,昭哥兒,晗哥兒,快來給太姥娘親香親香。”

馬氏給快步沖了過來。

昭哥兒和晗哥兒立即邁開小短腿迎了上去,和馬氏抱了滿懷,異口同聲道:“太姥娘!”

“噯!”馬氏喜歡的親了這個又親那個。

秦宜寧走到跟前,笑道:“外婆。”

馬氏見秦宜寧笑的花兒似的,氣色也格外好,不由調侃道:“見了兩個寶貝疙瘩,是不是什麼擔憂都沒了?”

“是啊,多少不愉快都能過去了。”秦宜寧笑,蹲下來摸了摸孩子們的頭。

“娘親。”

“娘親!”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一個是語速略慢,一個中氣十足。叫的秦宜寧心都已經軟化成一灘水。

馬氏歡喜不已的牽住了晗哥兒的手,秦宜寧則是拉着昭哥兒的小手,二人都側着身子,配合著孩子們的身高和速度緩緩走向前頭。

昭哥兒性子安靜,和秦宜寧並排走着。晗哥兒卻像一頭小牛犢,拉着馬氏的手使勁兒的往前拽,還奶聲奶氣的催促:“快走呀,太姥娘你快點呀!”

馬氏一邊“好好好”的答應着,一邊與秦宜寧道:“晗哥兒這性子和大福小的時候一模一樣,你是不知道,大福小時候作妖都能作出個花樣來,給他外公的曬的煙里撒尿,偷喝了他外公的茶葉還往裡兌沙子,哈哈,再大些,上房揭瓦都已是常事了。”

秦宜寧聽的噗嗤一聲笑了:“這小子還不是一樣,昨兒看到個螞蟻洞都故意尿了一泡。”

馬氏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秦宜寧就彎腰將昭哥兒抱了起來。

小孩又乖巧又安靜,在秦宜寧的肩頭找了個舒服的角度靠着,小手還抓着秦宜寧的長髮,如此信任又依賴的模樣,讓秦宜寧喜歡的親了親他的頭頂。

幾人一路到了慈孝園,進了屋,便見姚氏正坐在側坐上與老太君、鄭夫人和孫氏聊着天。

鄭夫人笑道:“親家太太對待宜姐兒的好,我心裡很是感激。我平日里在南燕,極少有機會回來,前些日子秦家除了那般大事,我也是急得不行,奈何遠隔千里毫無辦法。虧得親家太太仁義,對秦家幫襯良多,我還要在此多謝你。”

鄭夫人做了那麼多年大燕定國公夫人,就算家族敗落,雍容的氣度仍舊在。

她說起話來聲音不高不低,態度溫柔和煦,將沒有的事說成有,軟巴掌不客氣的扇過去,諷刺的姚氏一陣難堪,臉上都熱了起來。

姚氏心裡憋着氣,話音就有些尖銳:“鄭夫人不必道謝。秦氏也是極出色的,不愧是秦府里養大的姑娘,規矩極好,從來衝撞婆婆,王府里也凡事都上心,大事小情都少不了她張羅,我這個主母都常常插不上手呢。”

秦宜寧從來沒在秦府長大,她這麼說,就是在罵人秦宜寧沒規矩,衝撞婆母,還奪走了她管家權力。

孫氏自從上一次秦家人被趕出來,心裡就已經對姚氏不喜了,如今聽她登門來還敢陰陽怪氣,便有些憋不住脾氣,剛要發作,卻被鄭夫人搶了先。

鄭夫人道:“多謝親家太太的誇讚,身為王妃,宜姐兒不過是做分內事罷了。您往後就該多敲打她,在人前教訓她,人後也多諷刺她,免得她驕傲。”

姚氏被氣的差點一個倒仰。

孫氏心裡暗爽,笑起來。

老太君則是端了蜂蜜水吃了一口,彷彿在壓下嘴角的笑意。

二夫人在一旁看的尷尬,畢竟是姻親,真鬧起來為難的還是秦宜寧,她眼角餘光看到門口有人影走動,便笑着道:“他們這不是來了么。”

眾人被分散了注意力,都往門前看去。

秦宜寧和馬氏正領着孩子們進屋來,雖將方才的話聽了一半,但這時也只能當做沒聽到。

兩方人見面,自然客氣了一番相互見了禮。

姚氏心裡憋着氣,面上依舊笑着,打量着昭哥兒和晗哥兒。

“這兩個孩子倒是玉雪可愛,不過還是像娘多一些,不太像他爹。”

姚氏一直懷疑雙生子的血脈,甚至給秦宜寧下過紅花,此時氣不順,心裡的觀念又已頑固,自然是轉挑兩個孩子像秦宜寧的地方看,譬如說他們那與秦宜寧非常相似的杏眼。

可若說孩子們不像逄梟,那便是睜眼說瞎話了,孩子們的眼睛雖像秦宜寧,但五官長得卻像逄梟更多一些,任憑是誰看了第一眼都能看出這是逄梟的兒子。

姚氏如此,讓馬氏尷尬不已,奈何人多,她無法當面管教,就只能歉然的對孫氏和鄭夫人幾人笑了笑,隨即道:

“你那眼睛怕不是也老花了?兩個孩子長得多像大福小時候,尤其是晗哥兒那個性子,我看你下回出門也帶着鏡子吧,免的看錯。”

姚氏被生母說的臉色騰的漲紅了。

鄭夫人和孫氏這時更加確定秦宜寧在王府的日子一定會被姚氏攪合。

鄭夫人想了想便拉着馬氏的手,笑着商量道:“老姐姐,我好容易來了一趟,下次再來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我想念孩子們,想留他們在秦府陪我一陣子,宜姐兒這丫頭與孩子們也分不開,順帶留宜姐兒也住幾天,您看……”

馬氏心裡明鏡一般,鄭夫人這是看不慣姚氏的做派,怕秦宜寧受委屈,這是在委婉的讓秦宜寧回娘家。

馬氏非常的焦急,也非常生姚氏的氣。丟人丟在家裡就算了,想不到他出門來還渾身是刺。

可是憑良心說,誰家的女兒出閣前不是爹娘手心裡的寶?宜姐兒是個好孩子,做爹娘的看到孩子受委屈,誰能受得了?這是宜姐兒的爹不在了,否則怕不是會好好的教導教導姑爺。如今一家子女眷沒別的辦法,也就只能讓宜姐兒回家來住,離姚氏遠一點。

馬氏嘆了一聲:“也好,宜丫頭也可以多陪陪你。正好王府也近的很,我想看兩個小傢伙兒了,就登門來看。”

轉而望着老太君,笑着道:“到時候老姐姐可不要嫌我煩啊。”

老太君上了年紀,秦槐遠的事讓她受了打擊,身體就不如從前了,後來雖知道了秦槐遠沒有死,可身體到底受了損,這時已經有些精神不濟。

她強打精神,笑着道:“親家就不要客氣了,咱們兩家就是一家,您隨時來咱們都歡迎,哪裡還會煩?”

這樣一來,還不等秦宜寧說話,她回秦府小住的主意就被定下了。

秦宜寧想起了在王府小住的秋飛珊,轉而就與老太君、孫氏和鄭夫人道:

“王爺好友穆公子家的新婦,如今身懷有孕,再過兩三個月就要臨盆,我與她很投緣,因着穆公子出了門,我前兒就留了穆太太在王府小住的,如今我回來住,不好冷落了她,想請她一同來。”

孫氏笑道:“穆公子當年對咱們家也有護持之恩,想不到他都成婚了,還快做父親了,我看這樣好,讓穆太太來家裡,我生找兩個懂得的婆子來照顧她,咱們也算是報答穆公子。”

老太君有些記不清穆靜湖是誰,就問身旁的秦嬤嬤。秦嬤嬤在老太君耳邊說了兩句,她才想了起來,笑道:“原來是他媳婦,請過來正好,咱們家這麼大地兒,不少她一個院子,一家子住一起熱鬧。”

如此一來,秦宜寧便去請了秋飛珊。

原本還怕秋飛珊不願意來,沒想到秋飛珊一口答應了。

“王妃府上景緻好,我早就想去瞧瞧。”

待到人被接來秦府,見到了昭哥兒和晗哥兒,秋飛珊簡直羨慕不已。

秦宜寧教孩子們叫人:“這是穆太太,你們要稱呼穆嬸嬸。”

昭哥兒奶聲奶氣的道:“穆嬸嬸好。”

晗哥兒也跟哥哥比試一般,大聲道:“穆嬸嬸好!”說罷了還歪着頭仰着小臉看秋飛珊:“穆嬸嬸也好看,穆嬸嬸比娘親圓!”

秦宜寧哭笑不得,“小弟弟住在你穆嬸嬸肚子里呢,所以穆嬸嬸現在看起來是圓的。”

“小弟弟?”昭哥兒好奇的走到近前,仰頭看秋飛珊的腹部。

晗哥兒則驚訝的睜大眼:“住在肚子里?娘親,是不是晗哥和‘鍋鍋’以前也住在娘親肚子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