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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寧好笑的道:“他是想與你過隱居的生活。其實那樣的生活也很好啊,遠離紛爭,不必整日提心弔膽。”

“好是好。但是必須是解決了所有麻煩,再無塵世中掛礙之後,否則即便隱居了,日子也過不暢快,還要隨時擔心被找上。”

秋飛珊說到此處,認真的對秦宜寧道:“此番你與王爺準備回京,也不要擔憂。昨兒那木頭還說,這次無論如何都會護着你們倆的。”

秦宜寧笑道:“我知道,只是他是有心,可他師伯萬一再出幺蛾子呢?”

“這話我也問了。”秋飛珊聲音很輕,但已像是憋不住笑了,“當初若不是因為他師伯忽然作妖,他若能護着你你也不會差點出危險,他們更不會半夜裡追上去還被抓了。不過你猜他怎麼說的?”

“怎麼說?”

秋飛珊板著臉,學着穆靜湖的樣子低聲道:“師伯不同意也不怕,我看她被逄狐狸好吃好喝養的白胖白胖的,過的挺開心的。”

秦宜寧聞言,噗嗤笑了:“他就打算繼續讓王爺關着天機子?”

“是啊。”秋飛珊又是好笑又是暢快。

見她這樣表情,秦宜寧理解的什麼都沒有多說。

當初秋飛珊嫁給穆靜湖,都是因為被天機子要挾。現在看起來秋飛珊與穆靜湖是有了真感情,可她心裡還是怨恨天機子的,只是礙於穆靜湖的面子,也懾於天機子鬼神莫測的手段,秋飛珊不好作為罷了。

秦宜寧低聲與秋飛珊說起了照看孩子時應該注意的事。

接下來的幾天,秦宜寧也常常來穆家走動,秋飛珊是個聰明的人,也很樂於與秦宜寧親近,兩人之間的感情這段日子突飛猛進,當初是秋飛珊為了就穆靜湖差一點將逄梟給賣了,兩人友情之間出現的裂痕,如今也漸漸的消失了。

臘月初八,正是該吃粥的日子。

秦宜寧正吩咐人給穆家送臘八粥去,又將臘八粥端給逄梟,虎子就快步走了進來,回道:“王爺,盧大人到了,齊知府已去迎接,咱們的人得了消息,盧大人此時由齊知府陪着去了衙門,稍後回會去平南軍大營巡視。”

逄梟笑着點頭,招呼虎子過來:“來,先吃飽了,咱們就出發。”

虎子本來還有些焦急,畢竟逄梟是奉旨率領平南軍鎮守南方,若是欽差大人來了,逄梟卻不在軍營里,這話傳出去好說不好聽。

逄梟看出虎子擔心什麼,笑道:“沒事,趕緊吃。盧亭中沒那麼快去軍營,他先隨着齊知府去衙門視察,就是在給我時間預備。”

虎子恍然,一拍腦門,“嘖,我都給忘了。”

虎子也不客氣,雙手接過秦宜寧端給他的粥,和逄梟一起豪邁的呼嚕呼嚕,一口氣幹了七碗。

秦宜寧半碗粥沒吃完,逄梟和虎子一起吃了一陶盆,吃完了一抹嘴,倆人就商量着往外走。秦宜寧看着兩人的腹部,根本就沒有撐的鼓起來的模樣,不由得感慨的咂舌。

這虎賁軍出身的,吃起飯來都如狼似虎。

秦宜寧到底有些擔心逄梟,如今在家裡沒事她就與鍾大掌柜商議生意上的事,期間還不忘了讓冰糖安排逄梟留給她的精虎衛去哨探哨探。

銀面暗探此番秦宜寧都給曹雨晴帶走了。

夕月是個陌生的地方,他們又是這麼一大家子人,逄梟雖然安排了精虎衛和其餘侍衛保護,夕月也有他們的人接應,可若論誰會竭盡全力的去保護秦槐遠,那就非曹雨晴莫屬了。曹雨晴是銀面暗探的首領,手下的人多了才方便辦事,也方便秦槐遠想辦法在夕月紮根。

所以秦宜寧身邊現在可用的人就成了逄梟留給她的人。

到了午後,去哨探消息的精虎衛回來了。

“回王妃,王爺與盧大人、齊知府,此時都去了衙門裡說話。”

秦宜寧有些擔憂的問:“他們一切順利嗎?沒出什麼亂子吧?”

“這倒是沒有,就是王爺似乎與盧大人在軍營里發生了口角,不過最後還是言歸於好了。”

“齊知府的態度呢?”

“齊知府一直沒有什麼異樣。”

秦宜寧微微頷首,讓人去休息了。

所以說,這個齊知府還是老樣子,不表態,不站隊,永遠都是兩不相幫。

新來的盧亭中是逄梟的人,秦宜寧知道逄梟做事有分寸,倒是不擔心這個,她擔心的是此番隨同而來的人之中,會不會有其他人的眼線。以李啟天的縝密,就算信任盧亭中,也不會只讓他一人來的,一定還安排了別人。

秦宜寧憂心忡忡的,一直等到了三更天逄梟才回來。

秦宜寧下地去為他除去披風,問道:“怎麼還與盧大人吵起來了?”

逄梟一點都不意外秦宜寧會知道這些,笑道:“我若是與盧大人見了面好的跟穿一條褲子似的,聖上怕不是會氣出個好歹?”

秦宜寧一愣,隨即忽而笑起來,“也是,怪我亂操心。是我想岔了。”

逄梟大手摟着秦宜寧的腰,俯身湊近時口中帶着淡淡的酒香,他啄吻她的唇角,一下下的,輕輕柔柔的,口中含混不清的說:“你若是不操心我,我才要氣呢。”

秦宜寧柔軟的唇被逄梟略有些乾燥的唇碰觸的有些癢,她笑着摟住逄梟已的脖子,“你氣什麼,就算我不操心,你也不會有問題的。”

低沉的輕笑從逄梟的喉間溢出,笑聲中滿是逾越。

“我的宜姐兒嘴真甜。”

說著就深深的吻住了她。

次日清早,秦宜寧與逄梟吃早飯時就問他:“聖上安排欽差來,是為了監視你?”

逄梟大口吃飯,聞言將口中食物咽下才道:“聖上的意思是,若我繼續抗旨,欽差便有將我拿下的權力,將我直接押解回京,若我肯順從,欽差便繼續留守此地,以清除我在此地的勢力。”

秦宜寧料到李啟天安排人來必定是為了這些,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逄梟夾了一塊魚肉,仔細挑去魚刺才放在秦宜寧碗里,問道:“盧亭中還問起咱家裡的事了。”

“怎麼問的?”秦宜寧吃了一口魚肉。

逄梟見秦宜寧喜歡,就繼續給她挑魚刺,漫不經心道:“昨兒齊知府告訴盧亭中,說當地常常的見到秦家有人來回出入走動,盧亭中就作勢問了我,我說家裡哪有人,怕不是齊知府家下人眼花了,要不就是看到鬼了。咱們兩家子人明明在運送棺木回鄉時都已遇害了。如今就剩下你還活着。”

秦宜寧莞爾:“那他們都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我一這樣回答,盧亭中就將臉都給嚇的白了,還吩咐人安排下去燒紙焚香,在請人超度亡魂。齊知府一看盧亭中這樣態度,就沒在多說什麼了。”

秦宜寧笑着點頭,將逄梟挑給她的魚肉都吃了,才道:“你說這話回給聖上,聖上能信嗎?先前送父親走之前,我還覺得這麼說聖上會相信,到底山高皇帝遠的,當日我也的確是留給聖上後續安排去的人滿地山匪的屍首,將此事推給沿途的山匪也是可以的。可是現在許是我心虛,總覺得聖上不會信的。”

“信與不信,他都再也找不到咱家任何一個人了,他也只能相信了。況且當初是他故意刁難,岳父‘身亡’後他都沒有任何錶態,還在計較他丟失的犒軍金銀糧草呢,如今說秦家人和我王府的主子都在回程途中死於山賊之手,他想堵住悠悠眾口都不容易,還有閑心與咱們來問?”

秦宜寧笑了笑,其實李啟天還真說不準就能問出來呢。

可正如逄梟說的,反正人李啟天是鐵定找不到了,她一口咬死了人不在了,李啟天就是打死也想不到人去了沙漠之中的綠洲。

想到這些,秦宜寧有些猶豫的放下了碗筷,“其實我有些擔心。”

“擔心什麼?”

秦宜寧猶豫着道:“當初被烏特金汗bǎngjià的可不只有我和廖太太他們,還有個陸二爺。陸衡如今看來已是聖上一脈的死忠了,他有沒有可能會提起夕月?”

逄梟輕輕地颳了一下秦宜寧的鼻尖兒,笑道:“你放心吧,他即便想得到,也找不到夕月。何況聖上的精力如今都在我這裡,哪裡有心思去顧着別的。”

秦宜寧這才猶猶豫豫的點了點頭。

“當初廖先生曾在陸衡的身上種下追蹤蠱,不過廖先生說,追蹤蠱雖然感應的距離很遠,可存活的時間只有三年,如今距離當日在夕月也過了三年了。想來他若想利用追蹤蠱做點文章,也不容易了。”

逄梟笑着點頭:“你不必擔心,岳父大人已經與我商議過了,既然岳父能夠提議將全家遷去夕月,這些就一定都考慮妥當了。廖堂主對你忠心耿耿,也不會胡亂將夕月說出去的,你大可以放心。”

秦宜寧心裡鬆緩了一些,想了想也笑了:“也是,而且即便聖上知道了夕月又如何,反正他也找不到。”

“正是。”逄梟也跟着笑。

兩人吃過了飯,便商議起啟程的事,秦宜寧將秋飛珊告訴她的話告訴了逄梟。

“木頭還打算繼續關着他師伯?”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