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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裡擔得起兩位先生的誇獎,不過是一些婦道人家的小見識罷了,就當是拋磚引玉。”秦宜寧略想了想,道,“我的意思是,進城時我與王爺還是要分開來走。”

“分開走?”逄梟不明所以的問,“如何分開走?”

秦宜寧道:“並不是兵分兩路的意思,而是我帶着一些人先進城去打個前鋒。咱們也許久沒有回來了,京城到舊都畢竟山高路遠,消息難免有送不到的時候,乍然回來,還不清楚今上的態度,也要探聽一下虛實,此其一,再者王爺久在舊都,山高路遠的也不清楚京城裡現在朝臣與百姓對王爺的態度,我也打算先為王爺造勢。等準備就緒之後王爺再進城也不遲。”

徐渭之聞言禁不住捋順着長須,點着頭道:“王妃所言極是。做足萬全準備再進城百利無一害。”

逄梟有些猶豫。

既是弄不清李啟天對他的態度,就算想試探,也不能將秦宜寧當做探路石啊。

秦宜寧一眼就看出逄梟的遲疑,笑道:“你放心,我大張旗鼓進京,還沒人敢動我,他們倒是想利用我來對付你,可他們更要臉呢。”

謝岳聞言也道:“王爺,老朽覺得王妃所言有理。”

逄梟眉頭深鎖,眉心都擠出“川”字。

秦宜寧笑着道:“王爺的擔心我明白,只是您應該了解,這裡是京城重地,在外面尚可以肆無忌憚做的事,此處卻是做不得的,一旦做的過了,往後可就是一生的污點。”

“我當然明白。可那是你在宮中……”

逄梟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當初秦宜寧在宮裡差點被誣陷的事他到現在都還後怕,若不是秦宜寧自己聰明,只憑他遠在天邊鞭長莫及,最後能做的只能是給她收屍……

秦宜寧笑道:“你擔心過度了。我這不是不在宮裡么。”

謝岳與徐渭之都覺得秦宜寧的計策可行。但他們也知道逄梟對秦宜寧頗為看重,是絕對不會允許秦宜寧去為了他冒險的。他們作為幕僚,也不好多勸說,一切都得逄梟點頭才行。

逄梟沉思良久,在心中將京城的情況仔細思考了一遍,最後才勉強的點頭道:“好吧,那你多帶一些人。”

“不必。咱們統共也沒帶多少人回來,我帶着婢女,再給我幾名侍衛就是。”

“不行,你只給我留幾個人,剩下的你都帶着。”

“這是京城,我即便將咱們幾十人都帶去了,真遇上什麼事,難道他們還能以一敵百?”

逄梟一陣無言。

京城周圍有多少軍兵拱衛?別說幾十人,就是幾百,幾千人,李啟天真要動手他們也是沒辦法的。

所以逄梟才會時常怨自己的無能。

看得出逄梟的懊惱,秦宜寧想勸,又不好在謝岳與徐渭之面前多言,就只安撫的拍了拍逄梟的手背。

“你放心吧,我保證沒事。你命人在城外好生關注一下城中動靜,待到時機成熟你再出現。”

逄梟抿唇,許久方道:“是我的無能。”

“王爺說的哪裡話?我與王爺來是並肩作戰來的,若是求安逸,我半路去哪裡躲着不好?”

謝岳心生感慨,也跟着勸說:“王妃說的是。王爺,王妃一心為了您着想,您可不要拂了她的心意。”

“是啊,王妃高義,徐某人也心生佩服。”徐渭之也拱手。

秦宜寧連忙擺手,“二位先生切勿如此。”

旁聽了半晌的穆靜湖道:“你放心吧,我陪着王妃進城便是。”

逄梟看向穆靜湖,重重的點頭道:“有你在,我心能放下一大半。”

穆靜湖笑道:“還是那句話,別的不保證,但保王妃一條命我是做得到的。”

逄梟點點頭,雖然答應了秦宜寧的提議,心裡卻已做了最壞的打算。

計策以定,謝岳便問:“王妃打算幾時啟程?”

“明日便走,早些辦成了事,也好將王府好好休整一番。”

當初離開京城,秦宜寧帶着一家人,還以為不會再回來呢,家裡的僕從該遣散的都遣散了。宅子里這麼久不住人,還不知成了什麼樣。

眾人商議妥當,逄梟便去點了二十名精虎衛出來。

“加上冰糖和寄雲,你再帶上木頭。”

秦宜寧笑着點頭:“放心吧。我會隨機應變的,不會有危險。”

逄梟能說什麼?正如秦宜寧所說的,她是他並肩作戰的夥伴,她一直不是躲在他羽翼下要他護着的人。

次日清晨,秦宜寧便帶上逄梟選定的精虎衛,乘車離開了田莊。

逄梟與謝岳、徐渭之、虎子和剩餘的幾十人暫且在田莊住了下來,逄梟將人安排了一番,命他們輪流關注城中的情況,及時彙報,有個萬一他也好及時趕到。

北方正月里依舊滿地積雪,今年的雪又比往年都要大,路上很不好走,原本快一些兩天就能到了,誰知卻走了三天。

來到城門外時,已經是二十四這日亥時初刻。

這時的城門早就關了,城中也開始宵禁了。

秦宜寧蹙眉道:“咱們回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是啊,都怪路上不好走。王妃,咱們還要在野外紮營?”

秦宜寧想了想,道:“這也不必。雖然城裡有宵禁,可宵禁的對象也是分人的。我好歹也是個王妃,咱們也仗勢一次。”

說著便回頭吩咐了名為湯秀的精虎衛:“小湯,你去哨探哨探,看看今日當值的城門關是個什麼來歷。”

湯秀聞言立即點頭,催馬往城門前去了。

秦宜寧就坐在馬車裡看着遠處城門前的情況。湯秀仰着頭跟上面對話幾句,又催馬趕了回來,稟道:“回王妃,今日當班的城門關姓龔,以前曾在王爺麾下當過兩年的兵,如今已升至總旗。”

秦宜寧笑道:“你家王爺還真是人脈廣,正好。你拿着這個去,告訴他,就說王爺的家眷趕路回來,路上耽擱了太久,好容易趕到城門前還已是這個時候了,問問他能不能通融一下,開城門讓咱們進去。”

說著就遞給了湯秀一個圓形的玉墜子,下面還掛着長長的流蘇,一看便是個劍穗子。

湯秀一眼就看出那是逄梟佩劍下的穗子。雙手接過來笑道:“是,我這就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