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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茶會一結束,過一刻余鍾,論文宴亦到了尾聲,時至申時末,安山候府兩場宴席落幕,貴女貴公子們紛紛坐車回府。

秋少爺剛送走最後一名高門少爺,回頭往自個樓英院走,邊走邊問了問話茶會的情況。

小廝已有早有所備,立將探得情況仔細稟報,總的一句話兒,一切安好。

聽到安好,秋少爺心放了放,又問:“二小姐可在落思院?”

已有回:“話茶會一散,二小姐便被老爺喊進樺康院,至今未出。”

樺康院乃安山候院落,秋少爺大名兒秋絡寬,想着他二妹被他祖父喊到院里說話兒,莫非是話茶會發生了已有探不到的麻煩事兒?

秋絡寬猜着不覺又問了已有一回,已有被問得心下忐忑,不安道:“少爺,要不我再去探探?”

秋絡寬點頭:“也好,順道再探清楚,先時讓二小姐特意跑出去相迎的人是誰,還有,為何話茶會上不見夜大小姐。”

已有聞言,馬上回已知部分:“少爺,夜大小姐接了貼子未到,托楊小姐與馮三小姐同二小姐轉了緣由,說是路上遇到了事兒,來不了。”

怪不得他兩回尋借口往話茶會那邊伸腦袋,總望不到夜家那頭小老虎,原是如此。

已有未進樓英院,轉身去再去探話茶會的情況。

秋絡寬提步進了自個院落,至東廂南榻上歪着看書,看了沒幾眼,他發覺自已壓根看不下去,心情浮躁得很。

已有未回,隨從已成守在屋外廊下,剛給自家少爺換了碗熱茶,瞧着少爺在榻上翻來覆去沒個安生,他默默地退下。

退至門邊還未出屋子,便被秋絡寬喊住,他趕緊快步回到榻前:“少爺有何吩咐?”

“你去樺康院守着,二小姐一出來,立刻回稟。”秋絡寬覺得夜十一沒來,在路上碰到的事兒絕然不小,他想知道到底是何等大事兒,問下他二妹便知。

已成應諾退下,前往樺康院院門口蹲守。

沒半會兒,已有回樓英院,至東廂稟道:“少爺,都說沒發生什麼事兒,席間安樂得很,二小姐與朱柯公主有說有笑,連剛剛回京的謝八小姐亦無起什麼事端,余者各府小姐家也都是相處融恰,歡聲笑語的。”

秋絡寬輕嗯一聲,便讓已有退下。

秋絡晴剛出樺康院,秋絡寬便得到消息,帶着已有迅速往落思院。

於落思院東廂榻上兩廂坐定,秋絡晴尚沉在安山候招她去問的問題雲霧裡,便聽秋絡寬直言問起夜十一為何未來話茶會的原因。

秋絡晴道:“聽楊小姐與馮三小姐所言,說是夜大小姐在來的路上遇到臨盆的少婦,少婦無親無故,身邊只一名稚齡小女兒,為免當街生產一屍兩命,夜大小姐看不過眼,逐幫忙去了。”

秋絡寬哦了聲,嘴角上揚:“雖是小老虎,實則心善得很。”

“大哥對夜大小姐倒是評價挺高。”秋絡晴本不曉得,然此番話茶會下貼子時,她長兄便一直在問夜十一接沒接貼子,聽聞接了貼子後方沒再追着她問,席間便聽潔青說長兄有兩回偷偷摸摸往席上望,心中有思慕之人的她自然明白此舉代表了什麼。

聽出秋絡晴的意有所指,秋絡寬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們同在內學堂上課,我往前去接過你幾回,有幸見過夜大小姐,覺得她並不如坊間傳聞那般可怕。”

長兄今年十四,相貌俊朗,才華不差,加之出身豪門,內學堂中便有幾位貴女總醉翁之意不在酒地同她問長兄的行蹤,奈何長兄木頭,幾番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平白棒打了那幾位貴女的暗生情愫。

本以為長兄木頭乃天生木頭,眼下看來,並非如此,長兄不過是對引不起長兄注意之人木頭,對能引起長兄關注之人,長兄絕對同她一般,亦是個能主動出擊的主。

秋絡晴想着不由露出一抹笑意:“大哥與我,果真是嫡親兄妹。”

秋絡寬被取笑得越發羞澀,卻也沒忘安山候喚秋絡晴入樺康院說話兒之事:“祖父尋你,可是有何要緊事兒?”

除卻莫息之事,秋絡晴對長兄自來無可不能言:“祖父問了一個與大哥一模一樣的問題。”

“也是問夜大小姐為何沒來?”

“嗯。”

秋絡寬納悶:“我記得祖父從未見過夜大小姐,平日里也不曾聽聞祖父過問夜家之事,怎麼會突然問起夜大小姐?”

“或許見過,也或許過問過,只是我們不曉得罷了。”秋絡晴覺得有這個可能。

秋絡寬同意:“倘不然,咱找個機會問問父親?”

秋絡晴品出長兄話中之意:“大哥是要我去問?”

“嗯!”秋絡寬倒是想親自去問,就怕他父親被他問得多想,誠然他父親多想也對,但他心中暗藏的這份對夜十一的情意,他並不想過早地暴露:“你可別提我!”

“大哥怕什麼?怕父親不同意?”秋絡晴直言問道。

“我……”秋絡寬吱吱唔唔,末了索性不答,正色囑咐秋絡晴道:“我與夜大小姐這事兒,你知便知了,千萬莫在其他人跟前泄露半分。”

秋絡晴正想繼續揄揶長兄兩句,秋絡寬瞧出來,趕緊轉移話題:“先時你跑去攔莫家大車了?”

已被長兄曉得,秋絡晴也坦蕩蕩:“莫大少爺剛到大門口,因着有事兒,連咱家大門都沒進,便調頭回去了。”

秋絡寬略悟過來:“你……”

“是。”秋絡晴承認她心悅莫息。

夜莫皆乃奪嫡豪門,倘與其中一家成了姻親,自然成了站營,秋絡寬想着他與二妹心上之人各屬一家,倘他如願,二妹必定得落空,倘二妹成事兒,他必然失意。

再者,他姑祖母乃秋太后,雖說太后姑祖母從不幹政,然太后姑祖母與皇上乃母子,未來誰入主東宮,太后姑祖母多少能說上話兒,不管哪家得安山候府此姻親,皆乃一大助力。

他越想眉皺得越緊,一臉進退維谷難以排憂的神色。

秋絡寬想到的,秋絡晴在確定長兄對夜十一有意後,她便想到了,方將她才會那般痛快地承認思慕莫息,她得讓長兄知道,她與他,即便能成好事兒,到最後也只能有一方遂意。

秋絡寬抱着疑問進落思院,懷着滿腹愁思出院,回到自個樓英院,他眉頭已打了無數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