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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兒?”狀似不經意的,難姑走到北斗身邊。

兩人手裡各拿着不同的精緻小巧的燈籠細心挑選着。

“蘇慧背後的人,查到了。”北斗同壓着聲音。

難姑腦海里浮現出剛才那個從小馬車裡走下來的女子:“她?”

“還不能完全確定,不過八九不離十。”這也是為什麼北斗還在跟着,西奎還沒往上報的原因。

難姑能理解,星探做事,素來得十足十確定,方會同他們大小姐稟報:“那她是……”

雖還不能完全確定,不過這會兒偶然遇到,北斗也不會瞞着難姑:“秋絡晴。”

難姑即時嗤笑出聲,滿滿鄙夷。

小夥計聽到聲音,冬日的磕睡蟲瞬間被趕跑,他抬眼往貨架上看。

男客已經不在店裡,發出聲音的女客正拿着兩個紅通通的小燈籠往櫃檯這邊走來。

他趕緊站起來,笑臉相迎:“姐姐選好了?”

論年紀,難姑至少得比眼前這個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小夥計大上十幾歲,都可以當他的母親了。

但他這樣嘴甜,喊她姐姐喊得毫無心理負擔,笑容也甜得能進人的心裏面,她不覺又多買了幾個燈台。

東西一多,她拿不走,原也沒打算立刻拿着走,給了地址,讓小夥計隔日下晌再把東西送到競園。

小夥計雖不太明白為何要在第二日再送上門,而非今日,但客就是客,也不敢多問,忙不迭應下,拍着胸膛說沒問題。

蘇慧背後的人是秋絡晴,在小夥計把大紅喜慶的燈籠燈台送到競園的當晚,夜十一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還是難姑親走一趟青灰巷帶回來的結果。

把十年未見夜十一,很想見一見主子的北斗,失望得一身肥肉一顫一顫的。

他很想親自把結果送進競園的。

至於兩次刺客和安山候府,以及楚詞任務事關陳年假公主扣宮門時所拿信物有關,夜十一按下不發。

她強調,目前就一件事兒重要。

待大婚過去,看看事態發展,結合主次輕重,這些事情再做安排。

難姑一字不差地把夜十一的意思傳進青灰巷,當即星探個個心跟明鏡似的,充滿鬥志地表示,絕對不負大小姐所望!

難姑再一字不差地回稟,夜十一滿意地點頭,面上卻無半點兒喜色,看得難姑的心情跟着沉重起來。

小麥時刻跟着,夜十一的情緒低落,難姑的憂慮沉重,他也感染了幾分,時不時得嘆一聲。

影子在暗處瞧着,銅鬼面具下的剛毅臉龐越發緊繃。

論親密度,擱以前,修意是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在難姑、小麥、影子這三個跟在他家世子夫人身邊的人,居然會是和影子的交情最好。

畢竟表面看起來,影子是最難相處的那一個。

也不知他是哪一點合影子脾胃,能讓影子和顏悅色地與他交往。

拿小麥的話來說,能讓影子有問有答,有時候影子回的話還不少,而非冷着臉不理不睬,那便是和顏悅色,天大的臉面了。

這樣的待遇,也就他們家大小姐有。

不像小麥,他剛進京那會兒,得大小姐的令,讓影子有空給他科普京城數得上號的官宦世族的底細,影子一臉不耐煩,有時候他多問一句,影子都能拿利得跟刀劍似的目光戳他。

小麥哀嘆,若非是大小姐的命令,影子是不耐煩跟他說上半句話的。

當然,眼下相處的時日多了些,且大小姐也在姑爺跟前親言,他是大小姐可以全身心信任,跟難姑跟影子無甚差別的人,自此影子待他的態度才好了一些。

也只是一些。

除非必要,影子依舊不太想跟他說話。

今兒尋了個機會,修意蹲在屋頂上,與影子排排坐,問起這個問題。

影子看了修意一眼,回道:“這事兒得看眼緣。”

“眼緣?”修意愣了下反應過來,“你是說我得你的眼緣,小麥不得你的眼緣?”

“嗯。”影子瓮聲瓮氣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來。

就有一點點的奇怪。

但修意還陷在他怎麼就得了影子的眼緣這件納罕事兒上,也沒注意到,獨自沉侵的心情還莫名有些高興。

嘴一裂,他指着底下忙進忙出的小麥稱讚道:“這些燈籠燈台什麼時候買的?誰買的?還挺有眼光的。”

他純粹沒話找話說。

說完就尬住了。

就普通精緻小巧的兩個燈籠,和形狀新奇的幾個燈台,材質、技藝、款式、着色,跟競園本來就有的高價定製的高貴大氣的陳列擺設,完全沒得比。

就像市井製造與宮廷製造,喜歡可以喜歡,但不在一個層次。

就這,談什麼眼光。

修意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影子這樣聰明,肯定聽得出他是在說廢話。

果然,沒等到影子的應聲,只等來影子看智障的一瞥。

就挺受傷的。

夜深些,修意帶着一顆被鄙視得千瘡百孔的心回到仁國公府。

一進上觀院,永書一發現他,跟他打招呼,他都沒什麼心情多說兩句。

一路被帶進書房,他才勉強提起精神。

筆直坐在書案後提筆疾書的莫息沒有抬頭,聽到永書把人帶進來後退出去的關門聲,他才抬起頭來。

修意一副棄婦模樣盡數落入他眼裡。

“怎麼了?”莫息稀奇地挑了挑眉,“影子欺負你了?”

修意立刻似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瞬間跳起來:“沒有!”

明明有,不知道為什麼要說沒有。

但,就是沒有!

莫息沉默地盯了修意有片刻,也沒逼問,重新埋頭繼續寫沒寫完的摺子:“世子夫人那邊,可有何異常?”

“沒有。”還是這兩個字,只是沒有上一個沒有那樣激動,修意站在書案前慢慢冷靜下來,回想着競園這兩日的所有瑣碎事兒,肯定道:“一切如常。”

又想到他被鄙視的源頭:“競園近時買什麼都是大紅,景象一片歡欣鼓舞,人人喜眉笑眼,都在為世子爺和世子夫人即將到來的大婚高興。”

莫息手中的狼毫一頓,原本凌利的眉眼慢慢舒展,變得柔和,嘴角略略往上飄,筆尖重新落下,筆走龍蛇,鐵劃銀鉤,黑眸綴滿點點星光。

或許是,他想多了。

她再有所謀劃,總也不會在他和她的大婚之日算計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