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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左滴,西奈永靜靜站在漏雨的廊柱邊上,比起之前的蕭索,面上多了幾分人色。

他腦海中回蕩着左滴臨走前說的話:

“我要你以南諭國運起誓,待你脫困之後,需保劉典全身而退。”

西奈永神色怔怔,劉典便是環兒安插進宮的康國探子?

區區一個暗探,居然要逼自己以南諭國運立誓,左滴此人,真叫人看不透。

……

回到落仙客棧之後,左滴將今夜經過悉數告訴焦急等候的眾人。

蕭貞聽聞西奈永只是憔悴不少,但身子康健並無大礙,喜憂交加。

孫常連連道謝,又道行宮他比較熟悉,會提前做好相關布置。

左滴點點頭,她該做的事都做了,餘下的非她一人之事,沒必要盡數攬在身上。

再次詢問眾人可曾見過祝心與離鈞,大家紛紛搖頭道不知,

他二人每日早出晚歸甚至不歸,就連蓮兒都跟着不見了蹤影

左滴無奈,這是個沒有手機的時代,除了乾等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好作罷。

遣散眾人,左滴長舒一口氣,連着折騰這麼久,今日終於可以安穩地睡個好覺。

……

就在此時,距離仙印城百餘里地的山氏寨中,迎來了第二波異國之人。

一路緊趕慢趕,謝寧歌終於抵達山氏寨,眼看仙印城近在咫尺。

她自打離開謝家便去尋找二師傅隆布,趕到他暫居的客棧後,卻被告知隆布壓根沒有住下,謝寧歌前腳離開,他後腳便離開客棧不知去向,只留給謝寧歌一封信箋。

謝寧歌看後才知,隆布忽然感應到隆真氣息,追尋而去,倉促間只能給她簡短留信。

謝寧歌沒有感應之法,亦不知隆布所去何方,思索之後決定先往南諭國都找到左滴,之後再想法尋找二位師傅。

孤身上路,為避免橫生枝節,謝寧歌仍舊以薄紗覆面,此番晝夜不停地趕路,她的美眸中滿是疲憊之色。

“蒙氏客棧。”謝寧歌輕輕念道。

她站在客棧牌匾下猶豫再三,決定暫且歇息一晚,明日再繼續趕路。不然還未見到左滴,怕是自己先倒下了。

她剛踏入客棧,便有小二笑容滿面迎上前來:“姑娘一人?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謝寧歌忽然怔住,她突然想起自己身上並無銀兩。

“住店價錢幾許?”半晌,她低聲問道。

小二利落道:“上房二百錢,中房一百錢,下等房就不給姑娘推薦了,免得污了姑娘眼睛。”

一百錢……我連十錢都沒有。謝寧歌暗暗嘀咕。

正在她十分尷尬不知如何應對時,“唉喲唉喲”

客棧後院冷不丁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好似重傷之人發出。

謝寧歌念頭微動:“何人呼痛?可是身患有疾?”

小二回頭看一眼,面上堆笑:“擾了姑娘實在抱歉,後院里是我家掌柜,前陣子受了傷一直沒好利索。”

謝寧歌美眸中閃過一絲笑意:“我是醫者,若能為她治好病,可否抵消房費?”

小二狐疑看她:“您莫要誆人,小人可從未曾見過這般風姿的大夫。”

“可或不可?”謝寧歌言簡意賅。

小二頓了頓,猶豫道:“若能治好,應該……可。”

謝寧歌輕笑:“帶我過去。”

……

是夜。

謝寧歌心滿意足地躺在上房的床榻上。

這家店的掌柜是個婦人,並沒有什麼大病,只是小產之後惡露未凈引發的病痛,當場便開了方子。

小二依方煎藥,一副葯下去,婦人立刻緩解不少。聽說她是剛懷上身子便被夫家施暴,打到流產。

謝寧歌微微嘆息,夫妻之間緣何要鬧成這般模樣,婦人年歲不輕,這番小產對她損害極大,今後怕是難有子嗣。

不過終歸是別人家事,謝寧歌轉身便將此事拋之腦後,舒適地閉上眼睛。

剛剛有些困意,忽聽樓下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敲門聲極大,加上此時夜深,更覺如雷貫耳,可見敲門之人要麼使足了力氣,要麼便是內力深厚。

“誰呀?大半夜的,讓不讓人歇息了。”

謝寧歌聽到店小二的嘟囔,隨後便是悉悉索索的搬門板聲。

“老衲與師弟二人路經此地,想尋個住處,打擾這位施主了,不知可還有空房?”

說話聲渾厚低沉,如黃呂大鐘隱含震蕩。

聽到這聲音,謝寧歌驀地睜大雙眸,睡意頓消,後背立刻浮上一層冷汗。

是性真、性純兩僧,他們竟也趕到山氏寨,偏生還投宿在同一家店?

她一骨碌翻身坐起,聚精會神聽着樓下動靜。

“原來是二位高僧。”小二不知是真心敬畏還是被二人氣勢所懾,言語恭敬許多,“空房間多的是,您二位請跟我來。”

謝寧歌再無半點困意,她本以為一路疾行符加持,早將這兩人落在後頭,誰想對方竟半點不比她慢,不由心中焦慮。

照這樣看來,指不定誰先抵達仙印城呢。沒有猶豫很久,謝寧歌當下有了決斷。

她悄無聲息地披上外衫,掏出符紙嘴唇微動,“嗖”黃芒一閃而過,隱沒在她雙腿之上。

為免驚動旁人,謝寧歌沒有走門,而是悄悄打開窗戶,縱身躍下。

幾個起縱間,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客棧中正跟着小二往客房內走的性真忽然停下腳步,眉頭微皺。

“師兄怎麼了?”性純見他停住,出言問道。

性真輕輕搖頭:“適才好像感覺有熟悉的氣息掠過,不知是哪位故人。”

性純立刻眼睛一瞪,扭頭惡狠狠道小二:“你們店裡都來過什麼人?”

小二愣住,旋即苦笑道:“高僧難為小人了,店裡整日人來人往,小人哪兒能記得住?莫說來往過的,便是此刻住在店裡的,小人都認不清哩。”

性純還想發飆,性真擺擺手:“施主言之有理,師弟就莫要無理,興許是老衲感覺出錯也不無可能,還請施主繼續帶路吧。”

小二不敢多話,趕緊將兩人帶到空置上房後退了出去。

重新疾行於夜色中的謝寧歌,全然不知適才險之又險地再次逃過一劫,她一面奔行一面心中焦慮。

快點,再快點,一定要趕在兩個僧人之前找到滴兒。

還有她身旁的空涅寺聖子,一定要立刻找到滴兒,讓她離得遠遠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