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宸無奈一笑,輕喚道:“小笙歌……”
這還是第一次見她把情緒寫在臉,一時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應該前安撫。
暗處銀魅面露不悅,心嗤笑鄙夷,什麼閣主?不過是個不知輕重的閨閣女子。
蕭笙歌放在門框的手不曾放下,“一定要去?”
這句話問了也是白問,太子趙煜留守京城,葉將軍跟隨陶元一齊前往南方,北方由雲宸前往再合適不過。
雲宸伸手理了理她被風吹的微亂的墨發,“平日不曾發現原來小笙歌竟是如此在意我。”
“……”蕭笙歌反駁也不是,不反駁也不是,只死死守着門口。
雲宸輕嘆一聲,“此行兇險難測,戰場刀劍無眼,若是傷到你,我怕是要後悔終生。”
她不去,王爺你死定了。
這一句蕭笙歌只在心嘀咕,面不讓半分,倒把蠻橫不講理演繹的淋漓盡致,“你也只此行兇險刀劍無眼?王爺若是出了事,我亦是如此。”
剛說完一堵結實的肉牆撞了來,撞的蕭笙歌鼻樑骨都生疼,“我不會有事。”
不,你會。蕭笙歌心嘆道,用那隻沒撐門框的手輕輕推了推他,發現推不動便改推為抱。
銀魅不可置信的看着在門口擁在一起的兩個人,她不過只是數月沒回來,主子性情大變?!而且如此迷戀這女子,怕不是個好事。
蕭笙歌暗地裡絞盡腦汁的想話本之能用的句子,想了一圈沒找到,於是便道:“除非看到你真的平安無事,否則我可能會控制不住直接去找你。”
雲宸心動容,懲罰性的捏了捏她的腰,怕她真的會前來也只得答應,想着她身子還沒恢復,吹不得風直接將人抱起來進屋。
銀魅深吸一口氣,早知不該回來,一回來看到這般畫面。
只是吹了點風,雲宸硬是給蕭笙歌喝了三碗薑湯,半滴不剩。
蕭笙歌再三強調之下,雲宸還是選擇乘馬車而行,蕭笙歌感覺背後要似乎要被目光刺數刀,坐進馬車輕咳了一聲,“不必為我放慢速度。”
“你受之無愧。”雲宸道,聽從蕭笙歌的意見,他真的不曾動用私庫,所以這軍餉一大部分都是凝雨閣的,若是想做個馬車圖個舒適,完全沒問題。
蕭笙歌嘴角一抽,正是因為這樣才更不能如此放任。
缺點血而已也躺了幾天,還不至於半死不活,沒必要因為這點小事而耽誤整個軍隊。
雲宸這般袒護她,在知情者面前一一個模樣,在不知情者面前又是另一副樣子,到時影響不只是幾人不滿,而是整個軍心不穩。
這種殊榮實在太重,她怕是承受不起。
雲宸不語而是把了她的脈,發現確實有所好轉,知曉蕭笙歌在想什麼,再三思慮之下便也同意。
“現在是去哪座城?”蕭笙歌撩開一角布帘子,雖都知道,但客套話還是要講的。
“固南城。”雲宸重新將那布帘子放下,近日愈加冷,能不吹風盡量不吹。
剛才那一眼,蕭笙歌還是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孫勻也在?”
蕭笙歌沒聽到答覆便轉過頭,見雲宸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她一笑當作沒看到繼續道,“孫勻是可造之材,只是需要一個契機。”
一路下來雲宸看她的眼神都帶着些許不同,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是因為知道,所以才繼續裝傻充愣。
京城至固南城的路程足有三日,加軍隊龐大,緊趕慢趕也要個四日才能抵達,入夜之前便先找地方安營紮寨。
蕭笙歌在眾多雜物裡面找到眉間火紅的狐狸,眉頭蹙緊,“跑這來做什麼?”
她記得特意將這小東西放到凝雨閣去了,現在倒好,還直接跑這裡來了。
狐狸吱吱叫着,蕭笙歌不通獸語便直接拎着狐狸的後頸離開。
戴着面紗一手執簫一手拎狐,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眾人卻跟避瘟神一樣避着。
蕭笙歌倒是無所謂,這麼一來倒也省了打招呼問好。
直接去了主營,因為身份士兵不敢攔她,個個皆作沒看到的模樣,蕭笙歌進去之後在一旁歪着腦袋聽了一下。
果真如前世一樣,皆是認為藍月會以潁城為基礎攻略城池一路打到京城,應該先派兵前往鄰城鎮守。
雲宸始終不語,神色如舊冰冷如霜,看不出來什麼。
“蕭閣主。”孫勻看到蕭笙歌便喚道。
蕭笙歌微微頷首,嗤笑道:“普通人都能想到的作法,藍月會傻到這麼做?”
諸將軍面色一僵,還是義正言辭道:“潁城處於沙漠邊境,前後都是荒漠,只有左右鄰城,想要攻打芙月自然會沿路占城。”
念於整個軍隊的軍餉都是蕭笙歌提供,總是要禮讓三分,否則換了別人怕是已經被攆出去了。
“藍月未必不可能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攻打已經有了防備的鄰城,勝算會大大減少。”
蕭笙歌也知曉現在告訴他們藍月會捨近求遠,本身不大有說服力,再加這些人從骨子裡覺得女子不勝軍事,應該在閨閣之相夫教子,異常有耐心的講解。
眾人不是沒有考慮到這種可能,只是被常理所迷惑罷了。
雲宸抬眸看向蕭笙歌,眸光柔和幾分,“依你之見,最可能是何地?”
沒想到雲宸真的會相信她的話,眾將軍面面相覷皆是心照不宣,心多少有些不滿。
“固南城。”蕭笙歌篤定道,此戰領兵之人是雲睿,是何居心一看便知,戰場刀劍無眼,是真的傷到了,也能賴到其他地方。
雲宸眸子微凜,“何出此言?”
固南城離潁城不算太遠,只是間隔山隔水。可固南城財力旺盛,倒也有理由吸引藍月。
“清真寺住持求見。”
蕭笙歌嘴角一抽,這是直接來阻止她“逆天而為”?
窺天進來後,直接了當道:“姑娘可方便移步帳外?”
能說不方便么?蕭笙歌只得跟着出去,尋了個無人之地,才出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