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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江秦的怨憤之言,玉染心想這或許是因為她扮作夏侯央的客卿前去提出的毒辣意見終歸是被夏侯儀給採納了,所以便派了人去江家暗示。

不過,想來就算沒有玉染的摻和,夏侯本家和江家之間的關係終歸有一天是要被撕裂的。只不過現在變成玉染做了個圈套,將江家、夏侯本家以及夏侯分家全都設計了進去,然後他們之間的矛盾被直接激發了出來,以至於覆水難收。

“江家手中握有多少夏侯本家走到至今的背後內情,想必二公子和江家家主才是最清楚的吧?”玉染斟酌了一下,斂眸微笑道。

江秦眉頭一皺,沉『吟』道:“可這些……如今的君上也不是……”

“可這些如今的君上也不是全然不知,你是想說這個嗎?”玉染見江秦聞言之後沉默不語,於是她在停頓片刻之後,兀自繼續道:“就算知道,也是沒有用的,而且這樣一來,更容易為江家帶來滅頂之災。既然二公子今日都誠心來了,那赫連今日也便為二公子開門見山地講講吧。”

“請殿下直言。”江秦朝玉染拱手道。

玉染笑了笑,說道:“江家與夏侯本家一道送了如今的商君登上了主君之位,只是,這個世上有哪一位君王願意任由自己的把柄和『性』命一直被握在被人的手上呢?江家富可敵國,夏侯本家之中夏侯儀權傾朝野,你們就是商君心頭的兩根刺,如果不拔去,那就會越扎越深,越扎越痛。二公子以為商君願意這樣嗎,如若二公子站在商君那一面,又是否會願意任由兩家繼續存在下去呢?”

“自是不願的。”雖然江秦一副很不情願的表情,可卻無法否認這個現實。

“二公子應當是明白了。”玉染微微一笑說。

“那夏侯本家……”

“夏侯儀本身的野心就已經越來越大了,只是一個丞相之位,並不能滿足於他。”玉染接話道。

“你是說他……”江秦驚訝,他的心中已經大致明了。

玉染柳眉微揚道:“這樣你還覺得夏侯儀會留下一個對他有極大威脅的江家嗎?他巴不得把江家吞了,然後將江家之財納為己家之物。你們三氏,我直接一些講,你們從商君登位之後,就沒可能和平相處了,所有的矛盾都只會愈演愈烈罷了。”

江秦的手緊緊握拳,他攏着眉沉聲道:“沒想到事情竟然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不然江家家主估計也不會讓二公子你來悄悄找我了。”玉染輕笑道。

江秦聞言,臉一紅。確實,他今日的行蹤特別小心,謹記自己父親的教說不要被人發現。結果連過來找人都只能敲後門,幸而人家沒有將他當成個意圖不軌之人,還願意放他進來。

“殿下,以如今江家的危難情勢來說——可還有什麼挽救之法?這也是父親希望我能夠請教殿下的。”雖然覺得很不自在,可江秦還是只能硬着頭皮問眼前這個滿面笑意的女子。

“哦?江家家主請教我,這我可不敢當。”玉染笑了一聲,眼神閃爍道。

江秦一咬牙,說道:“殿下,之前若有任何冒犯之事,那殿下大可都算到我江秦的頭上。一切與江家無關,所以還請殿下願意答疑解『惑』。”

玉染靜默了一會兒,她的神情未變,還是風輕雲淡,可偏偏一雙鳳眸之中的眼神卻是登時幽靜得怖人。她笑着道:“恕赫連說一句,我與江家之間非親非故,說要為江家答疑解『惑』,這實在並非在我的管轄範圍之內。”

江秦深深吐了一口氣,接着抬眸直視玉染道:“殿下可願與江家做一交易?”

玉染鳳眸微眯,唇角彎了彎,笑道:“交易?聽起來倒是有些意思,二公子可願意同赫連說上一說?”

江秦一作揖,旋即凝神開口道:“父親說既然先前殿下願意同我道那一番提醒之言,定然也是看中了江家在商國的一席地位。所以如若殿下願意助江家度過此劫,江家日後定然也願為殿下之謀盡一番心力。”

玉染垂眸一笑,道:“這麼聽來,江家家主果然是為商人。”

“殿下謀權,江家謀商,這都是一樣的。”江秦以為玉染是對於他的回答並不滿意,於是眉頭緊鎖,作揖說道。

玉染也發覺了他的緊張,曉得江秦是想岔了。她輕笑出聲,一雙鳳眸彎了彎,落在江秦面上,道:“聽了二公子一席話,赫連也有一句諫言,不知二公子想聽不想聽?”

“請殿下明言。”江秦凝神道。

玉染提了提唇角,挑了挑眉,又朝江秦舉起杯盞道:“二公子日後還是得多多磨練才是啊!”

“殿下?”江秦不解。

玉染沒有在意江秦的疑『惑』,只是輕輕吁出一口氣,笑道:“回去告訴江家主吧,謀權者亦如謀商,商權兩不分,故赫連亦對經商頗感興緻,特向家主討教。”

“殿下這是……”江秦聽完玉染的話,不知玉染的心裡到底是打着什麼幌子,但又覺玉染像是答應,於是一時間有些躊躇。

“就這麼回去告訴你父親吧,既然讓你來的是你父親,那麼他自然會為你作出解答。我與容襲在此處呆不長久,作為使臣頂多停留兩個月時間,現在約莫已快折去了小半。雖說如此,若是二公子有事想問想請教,我還是樂意時而為二公子說上一二的。”玉染抬眸看向江秦。

江秦聽玉染的意思,已知玉染是在告訴他若是有任何的問題都可以找她指點,那這就相當於是答應了江家的請求!

想到此處,江秦驀地站了起來,雙手交疊,朝玉染深深一揖,“江秦代江家多謝赫連殿下了!”

“二公子不必客氣。”玉染微微一笑,同樣起身。

“既是如此,那江秦便不便多留,現在就回去按照殿下的話稟明父親了。”江秦說道。

玉染點了點頭,“好,二公子請。”

玉染同江秦一道走了出去,卻剛好撞見了沒侍從照看一路『摸』過來的雲陸。

江秦頓時定住了腳步,盯着雲陸一言不發。

玉染看了眼江秦,又看向雲陸,快一步走了過去。

“阿雲,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玉染啟唇道。

雲陸聽見玉染的聲音,旋即嬉皮笑臉地將雙手攀上了玉染的手臂,“阿姐,我這不是正好閑着沒事嘛,就想來找你了!”

“剛好今日江二公子上門拜訪,故而稍微忙了些。”玉染也沒將雲陸推開,只是笑着回應。畢竟雲陸的年紀還小,十六歲在玉染的眼裡也就真的是當作自己的弟弟來看待了,只不過這個弟弟『性』子稍微頑劣了些。

“阿姐騙人啦!阿姐今日大半的時間都用來陪慕容殿下了,哪裡有空顧得上陪我?”雲陸聽見了江家人的名字,抓着玉染的手稍微頓了頓,但只是須臾過去便恢復如常,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玩世不恭的模樣。

“阿雲,是阿姐的錯。但是容襲他染了風寒,也得照顧。”玉染拍了拍雲陸的肩,又轉向江秦,“江二公子,舍弟讓你見笑了。”

江秦的神情有些僵硬,眼裡也稍顯陰沉之『色』。雖然自家兄長確實為人『迷』『亂』毒辣,可怎麼說也是自己的親哥哥,就這麼被雲陸給殺了,委實是難解心頭氣。可偏偏他已經不可能再去得罪玉染了,自然只能心頭鬱悶。

半晌,江秦悶聲道:“不會。”

“哦,原來江二公子也在這兒呀!我瞧不見,所以江二公子也莫要怪我失禮啊!”雲陸笑嘻嘻地朝江秦咧嘴道,只是臉上的神情陰蟄得很,連笑意里都透出些許森然。

江秦放在身側的手死死握了握,憋了半天只得咬牙切齒道:“怎麼會……是赫連二公子客氣了。”

“不客氣,不客氣!江二公子是要回去了,要不要我送送?”雲陸咧了咧嘴笑着問道。

“不必了!”江秦深深呼出一口氣,闔了闔眼,最後強忍着脾氣朝玉染作了一揖,道:“赫連殿下,那江秦先告辭了,殿下不必相送。”

“好,江二公子慢走。”玉染點了點頭,目送江秦腳步飛快地離開。

直到江秦人影消失不見,玉染才好笑地轉頭去看雲陸,道:“人家是來找我們做交易的,現在他走時啊,臉『色』可是黑得不行。”

“阿姐不是沒有阻止我嗎?再說了,我看他就算被我氣死了,定然也不敢當著阿姐的面對我發火。”雲陸粘着玉染道。

玉染無奈搖頭一笑,說道:“雖說知道打着別人的名字稱威不是件錯事,可要是以後沒人護着你的時候要怎麼辦?你手上沒有足以應對的實力,定然是要栽在別人手上的。”

“那我就一直跟在阿姐身邊,讓阿姐可以時時刻刻保護好我!”雲陸很不切實際地道。

“我哪裡能一輩子保護着你啊。”玉染不禁失笑。

“那阿姐就願意一輩子護着慕容殿下嗎?”雲陸偏了偏頭,換句話道。

玉染柳眉微動,道:“他不需要我護着。”

帝女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