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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似乎不知道危險來臨,還在不停地叩頭,兩隻大狗卻是感應得到,見哀求無果,又見自家主人危險,記得咬住老者的衣衫下擺就往後拖!

顏如魅絲毫不為所動,手掌裹挾着凌厲勁風朝着老者當頭拍下,卻又在離老者頭皮不足半寸的地方卻又生生頓住。

那老者頭上灰白的頭髮被勁風吹的凌亂,人卻沒有太大的反應,絲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站到了鬼門關前,依舊在那裡磕頭如同搗蒜一般。

顏如魅這才信了老者自稱耳聾,反應遲鈍的話。她雖然心中氣惱,卻也知道殺死這樣一個孱弱的普通老者,實在是沒什麼成就感,說出去不過是報復兩隻狗罷了,丟人的依舊是她。

何況雪兒又在此時悠悠開口:“為了兩隻狗,一個普通人你也不肯放過?”

顏如魅悻悻地收回手掌,又恨恨地衝著雪兒瞪了一眼:“沈衣雪!”

雪兒抬起頭,毫不掩飾目光中的嘲諷:“難道我說錯了么?”

“你——”

顏如魅本想說“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復又想到,從她馭氣將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好真氣耗盡,用雙足走路開始,這一路上自己早已說過無數次,結果吃癟的還是自己,因為她是真的不敢,所以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冷哼一聲,不再看雪兒,再次低頭看着老者,不耐煩道:“行了行了,別跪在那裡裝可憐的,趕緊起來給老娘去找身衣服換下來……”

顏如魅說了半天,才發現那老者依舊趴在地上不停地磕頭,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趨勢,突然就醒悟過來,對方是真的耳背,只得上前一步,伸出一隻腳去踢那老者。

伸出腳去之後又驀然驚覺自己的腳上連鞋子都沒有,這個動作不但沒有絲毫的恐嚇意味,反而更像是一種撩撥。

想到自己竟然撩撥了一個頭髮花白,滿臉褶皺的普通農家老頭兒,顏如魅頓時就生出一身的雞皮疙瘩,簡直噁心的要死!

老者猝不及防,險些一頭磕到顏如魅的腳面上,好在顏如魅躲的快,這才避免了接下來的更加尷尬。

不過老者卻是被嚇得不輕,下意識地就朝後一癢,身體失去平衡,再加上兩隻狗用力後扯,頓時摔了個仰面朝天,半天沒有爬起來!

顏如魅皺眉,一臉嫌惡,眼珠子轉了轉,扭頭看向雪兒:“你是好人,你溫柔善良,怎麼不見你去扶一下這個老頭兒?”

雪兒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喃一句:“我扶就我扶!”

經過顏如魅身邊的時候,她又壓低了聲音,挑着眉說了一句:“男女授受不親,是么?”

顏如魅氣的咬牙,看着雪兒的背影,恨不得一把掐斷她的脖子,最後卻是忍了又忍,噁心的好像吞了三斤大便似的,表情相當的精彩。

雪兒扶起老者,溫言撫慰了幾句,卻也不得不提高聲音同對方講話,最後直“喊”的嗓子都疼了起來。

不過也總算弄清了,從這片梨樹叢往東,最多走上二里地,就是這老者世代所居的村子。村子不大,人少,也比較貧困,這些梨樹還不是他一家的,而是四家一共種植的,只是輪流看守罷了。

其實本來今夜也不該他看守,只是家裡突然闖來一老一少,一男一女想要投宿,看着就不好招惹,那少女更是拿出了他這一輩子都沒見過的大錠銀子,於是媳婦忙着張羅飯菜,兒子要護着媳婦,不敢離開家,又為了給那兩個人騰地方,所以老頭就自動帶着兩隻大狗,想要在看守梨樹的窩棚里湊合一宿,既算是提前值守,也騰出了地方,掙了那個大大的銀錠子。

三個人一路走一路說,顏如魅本來還想繼續詢問一下在老者家中投宿的那兩個的人的情況,奈何只是二里多地,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到了不說,老者耳朵背,一句話往往要重複三四次才能聽清,顏如魅又不耐煩,於是就支使雪兒去問。

雪兒雖然不敢逃離,卻也不怕她,支使的結果就是無數個白眼和鬼臉外加一肚子無處發作的火氣。

所以,直到走到村口,顏如魅也只問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你說,去你家投宿的是一個老男人和一個年輕女子?”

老者愣愣地聽着,昏花的老眼看看顏如魅,又看看雪兒,一臉茫然地表示自己沒聽清。

顏如魅瞪了雪兒一眼,雪兒朝她翻了個白眼,轉身朝着老者又大聲地重複了一遍。

老者點了點頭,顏如魅正要繼續追問這兩個人的特徵,剛動了動嘴皮子,話還沒出口,就已經聽到了狗吠的聲音!

這一次刻不是一隻,兩隻,而是許多隻!

顏如魅估計,這個不大的村子裡有多少戶人家,最少就有多少條狗,群狗夜吠,那聲音,簡直就是波瀾壯闊,氣勢滔天!

她就不明白了,這個村子比昨日雪兒所去劉家村還要貧窮,怎麼就還有餘力養這麼多的狗,還一個個那麼的……兇悍?

不過,既然狗叫了起來,自然也會驚動村子裡的人,她的問題也就只是個問題,沒有答案。

所以,直到走到老者的家門口,顏如魅也只是知道,來老者家投宿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歲數大些,女的年輕,看着年紀好像是父女,看着面相打扮又不像父女,如此而已。

顏如魅恨恨地瞪了雪兒一眼,那目光自然是責怪她聲音太大,驚擾了村中的狗。

雪兒卻是不服氣地白了一眼對方,低聲道:“是你讓我問的!”

“你……”顏如魅氣的吐血,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連狗都要和她作對了?於是越看那兩條跟在老者身後的狗就越不順眼,恨不得直接上去一腳一個給踢死,只想到自己一隻腳還光着,也只得悻悻作罷。

最後,走到老者家門口的時候,顏如魅看看老者的背影,又看看一旁的雪兒,恨恨地說了一句:“你告訴那個老頭,等下老娘要吃狗肉!”

看着一臉兇相的顏如魅,雪兒直接挑了挑眉,選擇了無視。

這老者的家比之昨夜雪兒所在劉家村的那戶人家的房屋更加殘破,只有半截土坯牆搖搖欲墜,倒塌的部分直接就用荊棘樹枝胡亂堵住,平時怕是連個貓狗都防不住。

三間殘破的土屋,簡陋的木門到處透風漏氣,至於窗戶簡直就只能用殘破來形容,根本就是幾根破木板在那裡苦苦支撐着!

聽到家裡街門響,一對年輕夫婦幾乎是同時從屋裡走出來,朝着老者迎了過去,差異地對視一眼,由那青年男子開口,大聲朝老者問道:“爹,您怎麼突然回來了?”

他的聲音很大,足夠老者聽清,老者一臉愁苦,朝着那青年背後的年輕婦人道:“秀秀,去將你的衣物拿來一套,陪給這位娘子,咱們家大黃二黑將人家的衣物給扯破了……”

那個被稱作“秀秀”的婦人先是一愣,臉上已經現出三分不情願來,不過有了先前的經驗,也能看出自家公爹背後的兩個女子非常人,因此也就默默忍了下來,應了一聲,轉身回屋。

“等一等!”顏如魅叫住那婦人,一甩手拋出一個銀錠子去,“拿你最好的衣物!”

那婦人一愣,卻是沒有本事接住,直接就掉到了腳下,她連忙蹲下去撿,又抬頭看了看顏如魅,面上露出一絲喜色來,這才轉身匆匆地回身進了那土坯房子。

此時老者正朝着那青年問:“那兩位貴客如何了?莫要驚擾了人家。”

此言一出,顏如魅再也顧不得對那年輕婦人露出鄙夷之色,畢竟在她看來,這老者口中之前來投宿的一男一女,一聽就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弄不好就是江湖中人路過,她雖然不懼,卻也不想多生事端,因此離開留豎起了耳朵來聽。

卻不想那青年道:“那兩位貴客已經走了!”

“走了?”老者喃喃重複了一句,黢黑的滿是褶皺的臉上,皺紋更深,正要問,那青年已經開口解釋道:“就是不久之前,那位姑娘突然嫌棄房間……髒亂,所以……所以突然就走了,連那銀錠子……”

“怎麼樣了?”相比與那兩個人是否留宿,老者更關係的是對方給的銀子有沒有被收回,因此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那青年的手臂,急急問道。

青年自然知道自家父親的心思,連忙道:”沒有收回,就這麼留下了。“

說完他吞了吞口水,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冷着一張臉,跟在老者身後的顏如魅,有看了看一副事不關己,一臉無所謂的雪兒,又連忙垂下頭去。

就連顏如魅也以為,這個青年是驚艷於她的妖嬈嬌艷,沒有細想,不過既然之前投宿的人突然離開,她也就正好名正言順地留宿,雖然簡陋破舊了許多,但總好過露宿荒野。

這個時候那青年婦人恰好捧了一身桃紅色的棉布衣衫出來,雖然布料一般,款式也已過時,但想必應該真的是她最好的一件了。

她低着頭捧到顏如魅面前,又邀請顏如魅進屋去換。顏如魅就是再開放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換衣服,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顏如魅隨着那婦人走了兩步,又不放心地回頭瞪了雪兒一眼,目光中滿是警告。

雪兒聳了聳肩,心中嘆息,天下之大,卻已經沒有了她的容身之處,她不跟着顏如魅,往回走不了半日,怕是又會遇到軒轅昰。可軒轅昰……

她心中嘆息,逃與不逃,又能有多大區別?跟着顏如魅多修鍊一些時日,也不過是儲存更多的內力苟延殘喘一些時日,然後被顏如魅帶回去進獻給承天教主罷了。

卻不想顏如魅終究是不能放心,朝着雪兒道:“你,跟着進來。”

雪兒默默地走了兩步,剛跟着顏如魅走都殘破的木門前,就見顏如魅又轉過身來,扔了兩個銀錠子給老者和青年:“等老娘換完了衣服要吃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