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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厭惡齊王世子的韓王世子,此時也忍不住生出些許同情。

太孫看着溫和好脾氣,說話不帶半點火氣,卻比譏諷怒罵嘲笑更厲害。沒見齊王世子的臉色有多難看嗎?

元祐帝目光一掃,似是察覺到了什麼,卻未多問。

太孫也不再多言,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嗯,味道真不錯!

齊王世子僵了片刻,也動了筷子。只是,如同嚼蠟,毫無滋味。

安平郡王也沒好到哪兒去。他不時地看胃口頗佳面色紅潤的太孫,每看一眼,心裡的驚疑不定就更添了幾分。

宮宴規矩繁瑣。第一次赴宮宴的人,少不得要出些差錯。

眾人都在有意無意地留意顧莞寧的一舉一動。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顧莞寧依舊鎮定自若,進食的動作不疾不徐,優雅好看,從頭至尾沒出過半點差錯。

王皇后不由得暗暗點頭。

到底是侯府嫡女,這份貴氣和教養,遠勝常人。

一個內侍捧着一碗白嫩的魚肉過來了。

“啟稟太孫妃,”內侍聲音不大,卻也足以讓眾人都聽得清楚:“殿下說,太孫妃最喜吃魚。這碗魚肉,殿下捨不得吃,特意命奴才送來給太孫妃。”

眾人:“……”

眾人表示,以後再也不想和這對夫妻一起吃飯了。

……

宮宴結束後,太子領着妻兒一起告退。

安平郡王張口道:“父王,兒臣也和你們一起回府。聽聞於側妃病了,兒臣想回去看一看。”

太子點點頭應允了。

在宮中只有短短半日,可這半日着實有些難熬。出宮之後,太子才長長地抒出胸口的悶氣。

太孫關切地張口詢問:“父王神色不佳,似有些陰鬱之氣,不知是誰惹得父王心中不快?”

除了你那個膽大妄為刁鑽難纏的媳婦,還能有誰?

太子忍住冷哼一聲的衝動,神色淡淡地說道:“沒什麼。”

太孫沒再吭聲。

安平郡王目光在太孫臉上轉了一圈,又迅速移開了。

另一邊的馬車上,太子妃也在皺着眉頭,語氣中既有擔憂,也有些嗔怪:“顧氏,你今日在椒房殿上大出風頭,皇上也對你讚不絕口。可殿下到底是你的公公,你這般惹怒他,對你對阿詡都沒什麼好處。”

顧莞寧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母妃不必憂慮,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

太子這個人,說得好聽點是謹慎。

說得難聽些,就是懦弱。

在元佑帝面前,更是戰戰兢兢,連大氣都不敢喘。有元佑帝做她的靠山,太子心中再怒再氣,也不敢對她如何。

太子妃見她這副模樣,愈發著急了,話也說得露骨了些:“聖眷當然重要。皇上對阿詡十分看重,對你這個孫媳也格外青睞。有皇上在,殿下確實不會拿你們怎麼樣。”

“可皇上已經老了,殿下卻是正當盛年。這天下,將來遲早是他的。到那個時候,你和阿詡要如何自處?”

有什麼可擔心的。

太子根本活不到那一天……

顧莞寧當然不會將這話說出口,笑着安撫太子妃:“母妃說的話,兒媳都記下了。”

記下了,不過沒打算聽就是了。

太子妃顯然沒聽懂顧莞寧的話外之意,頓時長長地鬆了口氣:“你明白我的苦心就好。你年輕氣盛,從未受過挫折,還沒吃過苦頭,不懂得凡事隱忍的道理……”

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大通。

怪不得太子妃在太子府里始終立不起來。如果不是有個好兒子,就憑着這副溫軟懦弱的性子,早就被於側妃母子拆解入肚渣都不剩了。

一味隱忍,只會被踐踏成泥。

用凌厲的氣勢壓倒眾人,用雷厲風行的手段折服眾人,令人敬畏不敢冒犯,這才是上上之策。

顧莞寧不以為然,卻未反駁,只微笑着聆聽。

太子妃心中十分安慰。

兒媳雖然厲害了些,對她倒是還算恭敬。

……

回了府後,太子沒有去雪梅院,而是和安平郡王一起去了於側妃的院子。

這麼多來,太子妃早已習慣了太子偏寵於側妃,雖然心裡泛酸,面上也未顯露。還特意派了周太醫前去為於側妃看診。

安平郡王一進寢室,就被滿臉憔悴的於側妃嚇了一跳,急急地走上前,一聲母妃差點衝口而出。好在及時改了口:“側妃娘娘,你的臉色怎麼這般枯黃難看?”

於側妃還沒張口,淚水就已經滑了下來。

於側妃哭起來的樣子,一點都不狼狽,十分惹人憐愛。

太子看在眼裡,果然心軟了,輕嘆一聲道:“昨日晚上孤的語氣確實重了些。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那個顧氏,深得父皇歡心,說話行事十分凌厲。這些日子,你也該領教到她的厲害之處了。”

“顧氏一進門,閔氏行事做派也和往日不同。她要給你這個側妃立規矩,說出去也沒錯處。孤縱是心疼你,也不便多說什麼。”

話說得倒是好聽。

說到底,就是欺軟怕硬!

以前顧莞寧沒進門的時候,太子妃處處看太子的臉色行事,根本不敢為難她。現在太子彈壓不住顧莞寧,反倒被厲害的兒媳給拿捏住……

於側妃心中憤憤不已,面上卻露出感恩戴德的神情:“只要殿下心中憐惜婢妾,婢妾吃再多的苦頭也不覺得委屈了。”

太子面色和緩起來:“孤知道,你最是善體人意。好好養着身體,早日好起來,不要讓孤憂心。”

“你們母子想來有些話要說,孤先走一步,改日再來看你。”

安平郡王立刻起身,將太子送了出去。

待重新迴轉,安平郡王的神色陰沉下來。

於側妃也同樣心事重重,揮揮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屋子裡只剩母子兩個。

母子兩個對視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和不安。

“蕭詡的病竟然好了!”安平郡王壓低了聲音:“我今日在宮中看到他,精神極佳,確實是好了。”

於側妃的面色同樣難看:“怎麼會這樣?!那杯茶,他明明親口喝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