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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息之餘,還有些慶幸,看寂樹的態度,顯然並不是狐女單相思,兩人竟然互相有意思,這便是周瑜和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這兩人如果能走到一起,也算對難得佳偶了。

想到這兒,我便笑着同他寒暄了幾句,讓寂樹回去休息。

但寂樹卻拒絕了,“冥王大人目前不在幽都,屬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好小公子,特殊時期必須要加強防衛,屬下必須時刻守在此處,絕不能擅離職守,還請冥後諒解。”

他是符離的心腹,即便是蘇決和左思被冷落的這幾年裡,他依然穩步晉陞,如今掌管着整個幽都的防衛兵力。冥宮的守衛和幾年前相比,進步的不是一星半點兒,他怕是最大的幕後功臣。

見他態度堅持,我也就不再客氣了,直接到回房間休息。

斐然已經睡著了,平躺在床上,身着白色裡衣,臉頰紅紅的,很想讓人伸手摸摸。

我悄悄在他旁邊坐下來,斐然卻警惕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是我,他便陡然放鬆下來,迅速將眼睛合上,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迷迷糊糊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我柔聲道:“我現在不困,你睡吧。”

命運真是奇妙的輪迴,記得幼時每次我入睡,姥姥都在燈下做針線活兒。

如今數年過去,竟是輪到自己守着斐然。

姥姥當年的心情,是不是跟自己此刻也有幾分相似呢?

斐然困極了,他側轉過身,拉着我的手沉沉睡去。

我就在那裡坐着,心柔軟的像棉花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困意漸漸爬上來,我捨不得將手抽出來,就那麼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恍惚間,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自己毫無意識的亂走,不知怎的竟來到一個海底密室之中。

巨大的石柱上,有人被鐵鏈捆綁在上面,他身上布滿傷痕,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頭是低垂着的,長發亂蓬蓬的蓋在臉上,看不清五官長相。

不過即便如此,周身還是散發著讓人無比熟悉的氣息。

我猶豫了很久,方才鼓足勇氣走上前去,動手將他的頭髮撩撥開來,那是一張面容蒼白的俊臉,已然沒有了呼吸。

那一瞬間,我胸口的傳來一陣抽搐般的疼痛,以至於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幾乎跪倒。

就在這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了笑聲。

我轉過身,卻發現正是月漸寒!

他不懷好意的看着我,笑眯眯的就像只狡猾詭詐的獸,那感覺就像是隨時都會撲上來咬人一口!

我想動,想找自己的青花傘,但卻像是被貼了定身符一樣,怎麼也動彈不了。

月漸寒壓着聲音,用讓人毛骨悚然的變態語氣道:“北海此戰,我原本就是為你準備的,結果你居然不來,實在太無趣了。即然如此,我還何必要留着他的性命呢?符離現在已死,你可以開始考慮與我在一起了。”

我狠掐了一把大腿,瞬間從噩夢中驚醒。但腦海中符離落魄凄涼的模樣,卻是無論如何都忘不了。

斐然像是被這動靜給驚醒了,坐起身來疑惑的看着我,“你怎麼了?”

我壓住內心的波動,同他勉強笑道:“沒什麼,只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他睜着大眼睛問:“你夢到了什麼?”

我摸摸他的臉,小聲道:“不太吉利,小孩子還是不要聽了罷。”

斐然沒有追問,伸出小手在我背上象徵性的輕撫了幾下,道:“以前紅俏告訴我,說夢裡發生的事都是和現實相反的,你不怕害怕。有我在呢,沒事的。”

我伏下身,將額頭同他抵在一起,“謝謝。”

兩人沉默了會兒,斐然又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他是小孩子,身體抵擋不住困意的。

我同他道:“睡吧,我也睡。”

他躺下來,拍拍身側的位置,“你躺這裡。”

我躺下來,他便抓着我的手指,再次把眼睛閉上。

沒過多久,斐然便jinru了夢鄉,但我卻怎麼也睡不着,翻來覆去的想那個噩夢,內心的複雜情緒久久無法得到平息。

次日清晨,我還惦記着此事,於是便想傳夢魘入宮來問話,但是又怕人多口雜,萬一傳了閑話,怕是不好。

於是猶豫了會兒,最終選擇自己出宮,臨行前特意支會了斐然和寂樹。

這次回幽都不同以往,所以我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偷偷的溜進去,而是直接亮出自己的身份。

守衛誠惶誠恐的把人請進去,路上道:“夢魘大人出門辦差了,怕是一兩個時辰回不來。”

我皺眉道:“沒事,我等它。”

守衛道:“會客的地方,還有大人的朋友在那裡,冥後要不要直接到大人做事的地方等?”

朋友?我疑惑道:“什麼人?”

守衛道:“是位面如冠玉的小公子,聽夢魘大人管他叫做司徒無傷。”

司徒無傷?那不是段策的小舅舅么!

我同守衛道:“沒關係,那是我的朋友,我認得路,自己過去就好。”

守衛連忙退到邊上,不敢再尾隨。

到會客的地方後,我果然看到司徒無傷。

對人類而言,十年時光是很漫長的,也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它可以讓人面對着幼時夥伴都認不出來,也可以讓很多生命消失,出現更多的新生命。

但是在司徒無傷身上,確實看不到任何時間的痕迹。

第一次見他,還是在落魂坡,我、良辰、段策幾個小孩子一起,如今我們都已經長大成人,司徒無傷卻依舊維持着小孩子的狀態。不僅容貌未變,就那種天真稚氣都還保留着,果真是妖怪,和我們人類到底不一樣。

此刻這隻小狐狸正坐在那裡喝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聽到聲音立刻看過來,見到我竟露出恐慌的表情,隨即躬身行大禮,“小狐不知冥後光臨大駕,多有失禮,還請勿怪!”

我同他笑道:“無傷太客氣了,我是來找夢魘的,不知道你還在此處,什麼時候過來的?”

司徒無傷忐忑道:“今日才、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