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行聽見陳菊的話，他的心裡又是一個咯噔，是啊，沈蔓真的就像是吃了防腐劑一樣。怎麼會這樣呢？？

他其實從不敢對人說起自己內心的恐懼，沈蔓看起來這樣的年輕，這會讓他有一種恐懼感，他很怕不能跟她一起走到白頭。

跟她白頭偕老是他畢生最大的心愿！

可後來，他所擔心的事兒終究沒有發生，他的確是跟沈蔓白頭偕老了，只不過沈蔓的衰老的程度真的很緩慢，直到他們並排躺在病床上的時候，江夜行的眼神都有些渾濁了，可在他的視線中，沈蔓好像依稀還是原來的樣子。

“蔓蔓，你怕不怕啊？”病床上，江夜行緊緊的攥着沈蔓的手，沈蔓看着她，眉眼含笑：“有你在，怎麼會怕？”

“我們下輩子還做夫妻好不好？”江夜行眼角落下一滴淚，他想要翻身抱着她，可他的身體現在很不好，根本沒辦法去抱她。

“我來抱你。”沈蔓艱難的翻了翻身子，伸手抱住了眼神一直注視着自己的男人。

“江夜行，我困了怎麼辦？”沈蔓抱着他，聲音呢喃的道。

“困了就睡吧，我會一直陪着你。”江夜行努力的朝她又靠近了一點，兩人彼此依偎着，如此，便是一生……

……

……

慈山寺，

近日來京城下了一場好大的雪，白皚皚的雪將整個山頭都給覆蓋了，可即便如此，仍舊是不影響前來上香的人。這裡的香火向來旺盛的很，遠遠的走在山下彷彿都能聞見禪香的味道。

而在慈山寺的後院，角落裡一個相當安靜的院子里，一個身穿玄衣的男人在盈盈的禪香中睜開了眼。

在他那紅色的眼眸睜開的時候，一滴眼淚忽然從眼角流了下來。

而他的旁邊，已經白了鬍子的老禪師正一臉平靜的看着他。

“施主，你醒了？”慈恩大師臉上無喜無悲的問道。

江夜行從席子上坐了起來，他擦了擦眼角那滴淚，神情有些迷茫。

他周身的氣質明明犀利的就好像一把劍一樣，但此時單單看着一個背影，那周圍的氣氛就壓抑的想要讓人下一秒就哭出來。

“大師，那是我的上輩子？還是下輩子？”江夜行坐在那裡，他那雙紅色的眼眸滿是悲戚的看着坐在面前的慈恩大師，透過那繚繞的煙，他聲音沙啞的問道。

“施主如何理解都可以。”慈恩大師回道。

“什麼叫如何理解都可以？那些事兒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嗎？”江夜行一把抓住了慈恩大師的袖子。

“施主此生有何遺憾？”慈恩大師也沒有推開他，只是語氣平和的問道。

“有，我期盼回到過去，我期盼不再傷害她，我會跟她成親，她身體不好，我會找最好的大夫給她調養身體，我們或許會有個漂亮的女兒，她和女兒都會是我的掌心寶。我會一直待她好，比她待我還要好，如果可以，我希望跟她白頭偕老。我這輩子，最遺憾的事兒就是錯過了那樣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