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迅速地偏過臉去，不想讓人發現自己的情緒，“我非常非常感激她為我做的一切。”

“她很愛你。”韓啟明點頭，“她或許沒能一直保護着你，陪伴着你成長，但她確實用盡了她所擁有的一切去愛你。”

顧未眠聽到這裡，鼻子一酸，情緒有些控制不住了，悶悶地“嗯”了一聲，整個人都轉了到了一邊。

幸好在停車以後，守在這邊的軍人已經下了車，讓她不至於遭遇兩邊都是人的窘境。

車廂了，沉默蔓延。

誰都知道顧未眠不好受，他們沒有辦法再為這件事情做些什麼，只能默默的陪伴着她，陪着她熬過這個時間。

從顧未眠查出陳年舊事以後，顧未眠就很少再提到雲深深了。

好像所有一切已經塵埃落定。

雖然從客觀角度去看，一切確實已經塵埃落定。

不管他們活着的這些人是愛她還是恨她，是後悔還是憎恨，都無法再改變曾經發生的事情。

但是從感情上來說，其實這一切都遠沒有結束。

心口的傷疤還沒有結痂，只要稍微碰一碰，就能讓人痛徹心扉、血流不止。

段西深說不出一個字來。

韓啟明也察覺到了段西深的狀態，他溫言安慰道：“孩子能哭出來，對她來說是好事。”

知道她的親生母親沒有不要她，而是一直都愛着她，其實是一件很治癒的事情。

段西深緩緩點頭，他苦笑，“但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而且他也沒有這個信心去做一個好父親。

“你會是的。”韓啟明道。

這一次，想要下車的人變成了段西深。

他實在是坐不住了，他無法直面那些往事，無法承擔女兒的生死。

想一想他曾經對顧未眠做的，他沒有這個信心。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好父親的排名的話，他肯定在最後幾名。

韓啟明也很是頭疼，段西深對整個家庭做出了不可彌補的傷害，同時他自己也從這件事情上遭受了他平生受過的最大的傷害。

他的心理狀態也是有問題的。

而他們這對父女，根本沒在一起生活過，脾氣又各有各的古怪，還有過不小的過節，且還是某些不可調和的原因。

想一想這些，韓啟明感覺自己頭髮又掉了一大把。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要禿了。

但是父女關係，這是必須要過去的一關。

“你總不能不敢跟顧其方比吧？”寧瞿若看不下去了，插嘴道。

“那怎麼可能？”段西深現在一聽到這個名字就來氣，“那個雜碎……”

他的女兒會變成現在這樣，少不了顧其方的“功勞”。

想一想未未這麼好的孩子，卻從小要跟這麼一個變態一起長大，對方還是她的父親，可以肆無忌憚的命令她、羞辱她，甚至打罵她！

未未甚至因此而精神崩潰……

一想到這裡，段西深就遏制不住自己的殺意。。

韓啟明直接忽略他的憤怒，默認段西深這是同意了加入顧未眠的治療工作，“那麼我需要對你的心理狀態做一個評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