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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和額頭微汗,要麼說本性難移呢!自家老娘還是如此的善良天真,不過好在守花廳的奴婢都是她身邊的人,那些‘自幼相識’的話也不會有傳出去。

待邁上台階,紫瑛已抬高了些聲音道:“夫人回來了!”

屋內一坐一站兩個人便齊齊抬起頭朝這邊望過來。

隋大太太更是直接迎了上來,屈膝向靜和行了一個福禮說道:“給夫人請安。”

靜和微微抬手虛扶一把,紫瑛卻有眼色地上前將隋大太太攙扶起來。

“大太太切莫多禮,快請坐,”靜和說話依舊如往常般溫和有禮。

隋大太太心急如焚,已經沒有心力去多想或者後悔了,她拿起手帕按了下眼角,說道:“多謝夫人。”

隋大老爺懶問家事,隋大太太經營鋪子上的生意,有生意人的精明和算計也是正常的。平心而論,她對靜和還是很不錯的。

靜和看向紫瑛吩咐道:“去把那六安茶取些泡來給隋大太太嘗嘗。”

這些年下來紫瑛和靜和之間已經十分有默契,紫瑛應一聲是,暗中招呼屋內服侍的幾個人一道退了下去,只餘下芭蕉和白梅在屋裡服侍。

其實,經過上回桑葉的事,紫瑛已經把靜和身邊服侍的都清理了一遍,這些人也都是信得過的,而且靜和打算和隋大太太說的話也並無不可告人之處,但是靜和為了不讓隋大太太那麼拘束,索性讓些閑雜人等退下。

隋大太太此刻心緒平靜了許多,見此也不由感慨,怪道自己婆婆當年曾再三誇靜和是個仁厚心善、知道好歹的,別人對她一分好,她就會拿十分還給別人。

隋家當初對靜和做的事不算厚道,隋子峰更是壞了原本與靜和定下的婚事,但是人家徐靜和依舊是以德報怨的,隋大太太越發覺得羞愧不如。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暗想這件事是自家兒媳婦鬧出來的,現如今她四處跑關係找門路,而自己的兒媳婦因為怕那件事牽扯出她,藉著孫子身子不適,整日悶在家裡不出來,相比之下,隋大太太更是後悔不迭。

她也覺得自己沒什麼臉來求徐靜和幫忙,可是自家認識的那些人雖然都有官身,可一聽是裕王爺的事,又是人贓並獲,中間還夾着一個混不吝的靳家小子,就不大敢出面了。

當初重新勻定軍田的事情上,裕王爺大出風頭,早不是當初那個低調的裕王了。

周氏卻是個熱心的,見隋大太太猶豫着不開口,便替她說道:“和兒,你隋伯母來是為了你隋大哥哥的事,他被人誣陷遭了官司,你看……能不能請讓謹幫着……”

靜和心裡苦笑,這個娘,還真是愛管閑事,自從自己嫁給了楚啟,身邊奉承周氏的人多了,周氏難免有些飄飄然,她看了一眼跟在母親身後的碧桃,碧桃微微扯了一下周氏的袖子,周氏便遲疑着住了口。

好在有碧桃在呀,靜和鬆一口氣,說道:“娘,正哥兒這兩日都會坐了,這會子在蒼梧居呢,想必午睡也該醒了,娘替我過去瞧瞧正哥兒罷。”

周氏一聽見說正哥兒,心裡就痒痒的,隋大太太聽的出靜和這是有意支開周氏,便也站起身來,說道:“徐二太太自去忙便是,我這邊與夫人說會子話也過去瞧瞧小少爺。”

周氏便點了點頭先帶着碧桃去蒼梧居。

靜和放下手中的茶盞,說道:“這裡沒有旁人,隋大太太有什麼話直說便可。”

隋大太太點點頭,說道:“你隋大……”剛說出這幾個字,她又忙改了口,“我那個不肖子,端的是無辜的,現如今他陷入了官司,哎,我那個二小子三日病五日痛的,隋家只有他一個頂樑柱,實在是走投無路才來找夫人這一趟,看看是否有法子。”

靜和轉眸看了白梅一眼,白梅解了自己的帕子遞給了隋大太太,隋大太太道了謝,接在手裡擦拭着眼淚。

“隋大太太莫急,”靜和溫聲道:“您且慢慢說,且不說隋家百草堂一向誠信經營,隋家人忠厚常行善舉,隋家大爺醫術精湛,懸壺救世,就看在我與念莪的交情上,如今隋家遇上事,但凡我能幫得上的,定然不會袖手。”

她這話說的鏗鏘有力,自有一派光風霽月的態度,隋大太太見她不過一介女流,年紀又輕,卻說出這樣有大義的話來,心中對她由原本的慈愛關懷,到後來的恭敬懷愧,現在則更多了幾分欽佩讚賞。

她知道靜和沒有記仇,願意幫着自家,於是也不再隱瞞,一五一十地將整件事和盤托出。

靜和雖然聽書畫鋪的掌柜說了一遍事情的始末,但是不妨礙她再聽聽隋大太太的版本,兩個版本倒也沒有太大的出入,除了隋大太太淡化了隋家對那靳小亮潑皮的羞辱,誇大了對隋子峰對靳秀才的資助等一些細枝末節。

等隋大太太敘述過後,靜和輕輕頷首,說道:“隋大太太這話我知道了,我粗粗在心裡有了個章程,且與大太太商議一下,現如今事情的關鍵還在那靳小亮身上,裕王府與隋家無冤無仇,也一直沒有出面,只是為了那幅畫才給靳小亮撐腰。而靳小亮仗着如今在隋家查到了唐寅的畫,才一味咄咄逼人。而旁的官員看不清形勢,不敢貿然出手相助罷了。”

隋大太太點着頭道:“我也知道事情出在靳小亮身上,私下裡也找過這廝,想要多給他些銀子大事化小,可是他卻滿口道德文章,硬是要告到底不可。”

“靳小亮一定要告到底?”靜和有些驚訝地追問了一句。

隋大太太點點頭,目光有些幽沉,與靜和投過來的目光一撞,兩個人都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聽說那個靳小亮並不是什麼孝子,生平嗜賭好色,把自己老父親的一點薄產都典當了去青樓,絕對不是那種有骨氣的人,”靜和說道:“大太太可試過其他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