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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和唇角緩緩勾起,如同月光下次第綻放的曇花,她含笑讓錦心送上賞錢,又問:“可見着薛家公子了?”

張泰點點頭,說道:“小的見着了薛公子身邊的薛林,薛林去了沒多會兒,薛大爺就出來了,只因萬歲爺要在太和殿設宴款待這一科的武舉前十名,不知何時才能散席,所以先打發奴才來跟姑娘說一聲。”

見不到雖有幾分悵然,但靜和明白比試後面聖是應該的,多半皇上還會賜給他們這些俊傑們官職,如果薛湜有了一官半職,日後好好經營便是。

靜和得了答覆,又見天色不早,便告訴了錦心綉意,戴了帷帽出門。

姚鈴兒自從那日見過了隋子峰,便收拾包袱回饒州去了。

薛湜也並未再來找過靜和,不知是為了不給靜和添麻煩,還是別的緣由,恰好到了月中,徐家要有人去觀音寺給寺里供着的長生排位添香油,靜和想着薛湜對惠隱師太那樣孝順,中了武舉肯定會去一趟觀音寺同母親說一聲,便應下去了,老太太整日盯着吳氏安胎,聽她說了一聲便點了頭,入了暑天熱,其餘人也都不愛走動,索性只有靜和自己去。

途中無事,靜和便問綉意那日姚鈴兒回去後的情況。

“姚大姑娘回來後沒什麼異樣,精神很好,還特意做了小菜給大爺和二姑娘送去,又去了三太太那裡,一路都是和和氣氣的,並未見什麼吵鬧,那日去向老太太告辭的時候也是溫恭有禮,遇到下人嘲笑說閑話,姚大姑娘也是從容和氣的,倒是二姑娘瞧不過去,出言說了兩句,”綉意回答道。

二姐那個性格,能為姚鈴兒出言訓斥下人,可見她們姐妹的感情恢復的很是不錯了,靜和暫時不去理睬那頭,拿出鎏金鏤花嵌寶石耙鏡來,對着點了些淺粉色的胭脂,又理了理雲鬢。

到了觀音寺後,住持師太沒有過來迎接,派的是她的師妹惠定師太在門口迎候,靜和上前稽首,隨着她去去大雄寶殿禮佛,把正事辦了,才借口去了惠隱師太的小院。

不成想正好撞見薛湜在這裡,正幫着惠隱師太剪院子里葡萄架子上的葡萄,靜和進了院子打招呼,惠隱師太忙放下東西還禮,薛湜卻顧自爬在架子上忙活,也不理人。

惠隱師太不由失笑,這個兒子打聽到徐三姑娘要到寺里來添香油,巴巴兒地過來,這會子正主來了,卻又擺出一張冷臉不肯理人。

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撿了幾串葡萄在瓷碗里,拿清水洗了端上來拉着靜和品嘗。

靜和連連道謝,從錦心手中接過一隻錦盒親手奉上,含笑說道:“靜和在觀音寺寄居時有賴師太照應,這裡有兩株西洋參,滋補是最好的,留給師太補身子。”

惠隱師太接在手裡道了謝,靜和忙請她不必客氣,可才剛一張嘴,薛湜已不陰不陽地說了句,“娘,人家是堂堂侯府千金,不稀罕咱們家這些普通東西,只怕要吃宮裡賞下來的!”

惠隱師太忙叱道:“你這孩子,人沒來的時候沒口子的念叨,這會子又說話這樣難聽。”

薛湜背過臉去小聲嘟囔,“誰念叨她了,我念叨貓,念叨狗,就是不會念叨人。”

靜和多少了解幾分薛湜的脾性,他雖嘴上這麼說,可心裡多半是念着自己的,可是她對這種彆扭的性格,實在是不太喜歡,她又不是他的奴才,沒有義務揣摩他的心思,靜和輕笑一聲,起身告辭,乾脆利落地朝大門口走去,才要邁過門檻,突然袖子被人在後頭扯住。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哪只小貓小狗了,靜和用力掙了兩次,都沒有掙脫。

薛湜能在武舉中脫穎而出,自然不是靜和所能比的。

惠隱師太看了看那兩個年輕的孩子,微嘆一聲,拾起地上的一筐葡萄背在了肩膀上,說了句,“我把這新下來的葡萄給幾位師太送些去嘗個鮮兒,三姑娘您自便。”

靜和正想張口去追惠隱師太,就聽身後的薛湜開了口,“還生氣?”

果然如此,靜和不由一笑,轉頭盯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被他緊緊攥住的袖子。

薛湜繞過她堵在了門口截斷了退路,才笑着放開了她的袖子。

靜和自然不願意在門口與他拉扯,索性回了院子里落座,薛湜才笑呵呵地回到靜和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錦心、綉意兩個丫鬟留在門口守着。

薛湜從盤子里摘了一顆葡萄送到她唇邊,笑着說道:“嘗嘗,我娘種的葡萄雖比不上宮裡的貢品,卻也實在很甜。”

靜和接過來剝掉外皮放入口中嘗了嘗,果然水潤甘甜,遂又摘下一顆吃了,撿了兩隻給錦心綉意拿去吃。

薛湜只是坐在那裡托腮看着她安頓下人,拿帕子墊着剝皮吃果子,眉心漸漸皺起來:“那日我比試武舉,你怎麼不來?”

靜和微微蹙眉說道:“你這話就胡攪蠻纏了,我明明在鶴樽樓上瞧着的,還打發了人去門口等着放榜。”

“你為何沒在演武場那裡,”薛湜嘟囔着,滿臉自己的主意,“我家老頭子都去了,可我只想你在一旁。你若在,我定然能拿狀元的。”

靜和一向同薛湜都解釋不大通,這一點是令她沮喪無比,可念在薛湜對她是真心的份上,她決定還是耐心地解釋解釋,“我能在隔壁街巷的鶴樽樓看,已經是折中的法子了,薛湜,你要體諒我,我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家,總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拋頭露面……”

“柳家三姑娘、柔嘉郡主不是照樣去么?”薛湜一臉的不服氣。

“不一樣……”靜和輕輕說了一句。

“哪裡不一樣,難道柳家三姑娘不是女子?不是大家閨秀么?”薛湜皺起眉來。

靜和覺得全然說不通,起身要走,卻又被他情急之下拉住手。

靜和似乎觸電一般,連忙甩開他的手,說道:“我對你說哪裡不一樣,柔嘉郡主之所以去,是因她已出嫁為婦,陪同夫君前去,柳三姑娘是因她胞弟也參加武舉,才得以陪伴她祖母母親前去,而我弟弟奎行年庚尚小,早在第一輪就刷了下來,我家老太太面上無光,自然不願去,我一個姑娘家,又如何安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