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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和問道:“照你這樣說,筠行去青城派繼續修行很好,況且青城派在四川,他和舅舅也可以相互照應,只是聽說武林門派拜師頗為忌諱帶藝入門,這樣會不會顯得不恭敬?”

楚啟笑地泰然,“我在那邊尚有些薄面,回頭我寫封信叫筠行帶去,況且筠行只是學了些基礎,並沒有學招式,等筠行去了,讓那邊瞧瞧他的筋骨,若是他們覺得筠行不適合修行青城派的武功,那就不用操這些心了。”

他沒有把最近幫青城派掌門解決了一件頗為棘手的事,青城派掌門對他頗為感激的事告訴靜和。在他眼裡,施恩自然不能圖報,他當初幫忙是幫忙,青城派的掌門如果不願通融他也不會勉強。

靜和知道楚啟幼時曾寄養在少林寺,長大後少年任俠四處遊歷,對朋友很重義氣,結交了一大批過命的朋友。如今雖身居高位,卻是護國戰將精忠報國,在江湖上口碑頗好,加上他又時常暗中維護武林中人,青城派掌門願意幫楚啟一個忙也不意外。

楚啟抬手為她撥開頭頂攔阻的枯枝,又補了句,“四川總兵劉之源是我故交,這個人運兵打仗很有一套,到時候我會修書一封,讓他先傳授筠行兵法,並讓他常帶筠行去軍中觀看排兵布陣。”

楚啟平時最不願意欠人情的,如今為她做這麼多,靜和心裡頗為感動,見丫鬟們提着燈籠遠遠跟在後頭,便轉身抱了抱他,甜甜笑道:“多謝夫君。”

楚啟順勢將人拉在懷裡,笑嘻嘻道:“既然如此,待會子我再教夫人些內功心法,夫人可不要嫌無聊又不肯學。”

她再怎麼學也趕不上楚啟那體力啊,靜和撅起嘴來,苦着臉應了一聲哦。

她圍着毛絨絨的雪貂圍領,趁着那小臉玉雪團團,可愛極了,楚啟看着眸中就不由流露出寵溺之色來。

翌日楚啟早早起床去上朝,因靜和上頭沒有長輩需要請安服侍的,白梅等丫鬟都是等到辰時二刻才叫她起身梳洗。

因為周老太爺囑咐過,早晨貪睡對身子也是諸多不好,楚啟聽到後不僅自己身體力行,更是勒令靜和身邊服侍的丫鬟定時定點叫起,每隔七八日才允許她賴床一次。

外頭天寒地凍,被窩裡暖融融地,靜和覺得被窩裡有十幾隻小手拉着她似的,掙扎着起身沐浴,換了件墨藍色刺繡茉莉花象牙白緣邊的家常細棉布褙子,白梅為她梳了個墮髻,插了把小巧的象牙梳子,端着一把菱花鏡在後面照着。

靜和點了點頭,白梅放下了精子,說道:“夫人,國公爺說他晚飯不回來用了,叫您不必等他。”

靜和覺得楚啟最近似乎很忙的樣子,她說了聲知道了,走到暖和的大炕上坐下,取來針線笸籮在手裡理着絲線,馨姐兒和正哥兒姐弟一道來請安,靜和留她們一道用飯。

白梅指揮着人將軟糯的江米粥,香噴噴的棗泥豆沙卷等一一擺在了炕桌上,方才在一旁布菜。

等用完飯,正哥兒便回自己院子寫字,馨姐兒在一旁陪着靜和分線,靜和支了馨姐兒去找花樣子,又問白梅:“過幾日就是錦心的婚事了,弟弟身邊的綉意也由母親看着定了親事,你和錦心綉意歲數差不多,這裡沒外人,我索性問問,你是什麼想法?”

白梅頓時便紅了臉,小聲說了句:“夫人……”

靜和笑道:“你們幾個跟我的情分不同,不必拘禁才是。婚姻大事,自該問你們自己的意,合了心意我才點頭,到底是要過一輩子的,馬虎不得。”

白梅更羞赧了,只是揉着衣角,不肯說話。

靜和見她臉羞如紅布,便知她是害羞不肯說,索性又道:”我這裡有幾個人選,一個是老忠叔的徒弟邱浩,如今益膳齋基本是他在掌管;第二呢,是廣濟堂韓老大夫的關門弟子孫文雋,這個孫文雋醫術挺不錯的,有次來府里診脈,我從旁冷眼瞧着,是個沉着冷靜,謙虛自斂的;第三呢,就是國公爺的下屬,如今在五軍都督府聽差,是個不錯的小夥子。”

白梅聽着便覺得這三個都是極有能力的,夫人既然肯說,定然也是打聽過人品的,夫人這定然是用了心思挑了又挑的,可是……她卻都不想嫁。

靜和見她只是死死咬住唇道,又道:“此事也不急,總得等錦心辦了婚事才說,只是錦心成婚時他們幾個少不得都得來,到時候你可以趁機去挑一挑。”

白梅就更是羞澀了,逗得靜和笑個不住,整個人也更加鮮活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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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了明瓦的支摘窗半開着,屋內籠着火盆,卻也不冷。

身着青衣的中年男子旁邊的案几上擺着一套宜興紫砂茶具,紅泥爐上茶水滾沸。

走上前執起精巧的小銅壺往茶壺中注入開水,沏了兩三次,方才在白楓手邊的杯子里倒入香茶。

白楓端了茶在鼻端輕嗅茶香,說道:“那李煥說的票號生意,錢叔不妨去回復他,就說我白家願意與他合夥,叫他準備現銀入股,或是兩家合股另外再開一家票號。”

錢叔聞言花白的眉頭皺了皺,說道:“少爺,票號生意利潤豐厚,卻也甚難經營,您同意英國公府摻和進來。再者當初興濟伯夫人託了人也想入股咱們的票號,您只是送了份厚禮和一間鋪面給興濟伯府,怎麼也沒有鬆口,如今這樣輕鬆應了英國公夫人,若這事傳到興濟伯耳中,豈不是得罪了人!”

“我自有我的打算,”白楓打斷了他的話,“你勿需操這些閑心。”

錢叔卻忍不住又說道:“自從那日您見了英國公夫人一面,就一直多加照應英國公夫人的生意,老奴實在瞧不出有什麼深意,若真是要奴才說,老奴倒覺得您是怕英國公夫人得罪了東宮,生意上會受打壓,所以才要出手援助。”

白楓瞥了他一眼,說道:“錢叔是質疑我的能力,指責我管理家業不善,覺得白家會折在我白楓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