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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攸寧何嘗不懂朱老太爺的那些小心思。

明天到底能不能見到縣主還是兩說,她哪裡可能讓朱彥鳳攙和進來。

“鳳堂哥見多識廣,的確是比我更合適。只是才剛我二叔也說了,女孩子家之間好說話,事實也證明二叔的判斷沒錯,我與縣主還真合得來。這會子若讓鳳堂哥去,縣主又不認得鳳堂哥,況且鳳堂哥畢竟是外男,郡主也沒有邀請,好容易緩和了的關係,若是因此再鬧的不愉快,怕是不好。”

朱攸寧的話說的有理有據,朱彥鳳也不想攙和進這件事,便贊同的道:“祖父,孫兒覺得九mèimèi說的是。好容易咱們家逃過了這次危機,若是因孫兒貿然前去再惹得縣主不快,恐怕得不償失。”

朱華章卻完全不贊同朱彥鳳的想法。

朱彥鳳是他的愛子,別的不說,用儀錶堂堂來形容卻是擔得起的,那位縣主與朱彥鳳的年齡也合適,萬一能成了好事,這小輩的情投意合,長輩又能說什麼呢?既然朱攸寧與縣主莫名其妙的成了朋友,這麼好的跳板為何不能利用?

“你不是與縣主很合得來嗎,去赴約帶着堂哥又有什麼的?”朱華章一改方才的懷疑,笑容也親切了幾分。

朱攸寧笑道:“我是很想帶着堂哥的,若是這次約了李公子,我也能做主帶着鳳堂哥去,只是怕縣主不高興見陌生人。況且爺們家的說話不中聽,勸說縣主時二叔尚且不敢讓家裡有才能的叔叔、哥哥靠近,現在若是貿然帶去,萬一再度將縣主惹的不快,我可是不知道怎麼哄人的。”

朱華章想不到朱攸寧用他剛才的話來堵他的口,不由火冒三丈。

然斥責的話還沒說出口,朱老太爺卻先一步發了話。

“罷了,你自己去便是了。咱們家現在是但求無過,不求有功。你能不開罪縣主便已經很好了。朱家行得正坐得端,又不妄圖攀龍附鳳,也沒必要這麼上趕着。”朱老太爺說著站起身,擺擺手道了句“都散了吧”,就先一步回去休息了。

留在原地的眾rénmiàn面相覷。

朱攸寧不免流了冷汗,此時已能確定朱老太爺方才那麼說,必然不是真的想讓朱彥鳳去,而是為了試探她的態度。和縣主突然就成了朋友,到底還是惹人懷疑的。

朱華章呆愣的看着朱老太爺的背影,這會子也終於能夠回過味來了,才剛他那般焦急的為朱彥鳳謀劃,必定是讓父親看了笑話。

朱彥鳳一臉尷尬的轉回身,匆匆與朱攸寧拱拱手便先行離開。

朱攸寧調整心情,笑眯眯與二叔和三叔道別,便離開了本宅往家裡去。

站在大門前,深吸了口夜裡清涼的空氣,朱攸寧這才感覺到疲憊,叫上等在門房的畫眉和百靈回到家中。

原想着這個時間家人必定歇下了,誰知剛一進門,就見家裡燈火通明,明亮的燈光透過糊着明紙的格扇透射到院里,將院當中的樹影和石桌凳的英姿拉的很長。

“九xiǎojiě回來了!”小張子在門口高聲道。

話音剛落,十六就從正屋裡沖了出來,“mèimèi,你回來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啊。”朱攸寧由着十六拉着她的手打量,抬頭看向站在正屋門前的朱華廷和李拓北。

“北哥,你還沒回去呢?”

李拓北笑了一下。

朱華廷道:“我們也是才回來。進來說話吧。”

朱攸寧不明所以的進了正屋,又被白氏拉了去好一番檢查,這才從父母的話中聽出端倪。

“所以你們才剛也都躲出去了?”

“是啊。也虧得北哥兒機警。”朱華廷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對朱家做得出那種推朱攸寧出去頂缸的行為充滿了鄙夷和失望。

朱攸寧笑道:“好在是虛驚一場,我什麼事都沒有,危機也暫時解了。”

“所以我才好奇,你到底是怎麼說服了安和縣主的?”李拓北直言道:“實不相瞞,我本以為你要被官差抓去,都已經帶着人躲在牆頭,就準備他們一抓你我就將你搶出來了。誰知你們竟然好姐妹似的手拉着手就出來了。你到底怎麼收買人家的?”

朱攸寧苦笑着道:“我哪裡是收買了人,我是威脅了她。”

“啊?”李拓北瞠目,“你怎麼威脅她了?”

朱攸寧無奈,只得將當時發生的事細細的說了。

朱華廷和白氏早已聽的呆住了。李拓北也是一副吞了生雞蛋的表情。

白氏喃喃道:“所以你與人家縣主根本不是成了朋友,而是成了仇人?”

朱攸寧無奈的點頭。

“這樣怎麼行呢!”白氏一下急了,冷汗都冒了出來,“咱們小門小戶的,人家縣主可是皇親國戚,如今成了仇,若是縣主找shàngmén來,咱們可怎麼好?”

李拓北微微皺眉,看了看白氏,又看看朱攸寧,垂眸不語。

朱華廷安撫的拍拍白氏的肩頭,道:“你不用緊張,福丫兒自有辦法解決。”

白氏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哎,福丫兒做事也太欠考慮,咱們這樣的人家開罪了皇親國戚,要是被存心報復,一家子豈非都完了。”

“當時的情況緊急,福丫兒若不作為,一定會被老太爺推出來頂罪,到時咱們一家也同樣要遭殃。你是做母親的,慮事也要穩重。”朱華廷嚴肅的沉聲勸解。

白氏眼眶一熱,眼淚終於掉下來了,看了看朱攸寧,捂着嘴嗚咽的進屋去了。

朱華廷無奈的看着白氏的背影,隨即蹲下將朱攸寧摟在懷裡,拍着她的背道:“爹知道你是無奈之舉,你娘生了你弟弟之後情緒就總是這樣不穩定,時常傷春悲秋,一點小事就容易傷心或者發怒,你娘今晚是嚇到了,你別與她計較,她回頭冷靜下來就明白了。”

朱攸寧笑道:“我知道,娘只是害怕了,只要爹哄一哄就好了。”

朱華廷被逗的展顏,摟着朱攸寧晃了晃,“她是成年人了,不能總是這般不經風雨的,讓自己靜一靜,許就想通了。你先與爹說一說明兒你要怎麼給人家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