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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在召見麥爾之前,先單獨召見了幾名荷蘭人,從戰俘中將造艦和修理戰艦的技術人員甄別出來,也不管他們是否願意,直接着人送往松江金山造船廠,用以輔助曹建。

又單獨召見了幾名荷蘭人,問明了táiwān島以及巴達維亞總部的一些情形,最後才是召見了荷蘭東印度公司駐福摩薩的長官麥爾。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麥爾全身被縛,微微搖擺着身子,湛藍的瞳孔里滿是憤怒,“你們不是鄭一官的人,究竟是誰?”

李自成知道,麥爾所說的鄭一官,實際上就是鄭芝龍,淡淡一笑,道:“是不是鄭一官的人,有什麼分別嗎?你已經是戰俘了!”

“戰俘?不,不,你們沒有向我們宣戰,你們是偷襲,無恥的偷襲!”麥爾越發憤怒,扭動着身軀,嘟囔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荷蘭東印度公司,駐táiwān地區的長官,麥爾!”

“不是什麼táiwān,是福摩薩……”麥爾忽地覺得不對,他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了還敢偷襲荷蘭人?除了鄭一官的手下,誰還有這麼大的膽子?

“你們叫福摩薩,”李自成悠悠地道:“可是,這是我們的土地,已經改了名字,記好了,叫táiwān,寶島táiwān。”

“你們是什麼人?”

“什麼人並不重要,”李自成道:“你們拿了別人東西,是要歸還的,不,連本帶利一併歸還!”

當翻譯將這句話告訴麥爾的時候,麥爾幾乎不敢相信,“你們是大明的人?”

“不,現在叫華夏!”

“華夏?”麥爾似乎明白了,華夏代替了大明,已經改朝換代了,“可是福摩薩並不是你們的,當日大明的官員送給我們的。”

“當日可以送給你們,今日我們也可以要回來,”李自成淡淡笑道:“無論是大明,還是華夏,都是禮儀之邦,崇尚禮尚往來,當日將táiwān島送給你們,你們可曾回贈過價值相當的禮物?”

“回贈?”

“難道白得了一塊táiwān島?”李自成冷冷笑道:“原本以為你們會禮尚往來,既然你們裝傻,華夏過自然不會和你客氣,當初送出的土地,今日便要收回。”

“你……?”麥爾有些後悔,剛才不該承認福摩薩是大明送的,福摩薩本是無主地,誰得了就是誰的。

李自成眉頭一揚,“有什麼話儘管說,今日正好得閑!”

麥爾怒道:“你們就是收回福摩薩,也不能趁夜偷襲,我們死了不少人,你要賠償我們的損失……”

“當日荷蘭的戰艦來到táiwān島,強佔了táiwān,今日我們武力收回,有什麼不對嗎?”李自成道:“至於說賠償,實在是個不錯的主意,你們強佔táiwān島二十一年,每年十萬兩租金,一共二百一十萬,還要加上這次戰爭的損失……”

“你……”麥爾恨不得用手指着李自成的鼻子,還要一腳踹過去,“福摩薩不是你們的土地,而是我們荷蘭人的,輪不到你們收租金……”

李自成道:“荷蘭與táiwān島隔着數萬里,難道荷蘭的土地和你們的戰艦一樣,能航行到數萬里之外?”

“你知道我們的戰艦,”麥爾的眼神中有一些快意,“巴達維亞總部,還有無數的戰艦,你就等着我們的戰艦與火炮吧!”

“有巴達維亞總部就好,”李自成笑道,“我們正擔心不知道有誰來支付租金,那就巴達維亞總部來支付這筆銀子吧,記住,我們只收現銀,不要荷蘭盾!”

“魔鬼,真是魔鬼……”

“魔鬼從來不會不會承認自己是魔鬼,”李自成淡淡一笑,道:“你們的身上,並沒有租金,從現在開始,罵朕一次,殺一人,殺完為止,大不了租金不要了!”

麥爾聽了翻譯的話,又要罵兩句,大嘴巴已經張開了,楞是沒發出聲音。

“不錯,有覺悟,還有一點紳士的風度,”李自成起身,拍拍麥爾的臉蛋,道:“沒關係,朕等得起,在你們向巴達維亞總部傳出訊息之前,可以吃飽飯,不過,吃飯的銀子,也需要巴達維亞來支付。”

麥爾這才知道,對面這個囂張的人,原來是華夏的皇帝,可是,皇帝已經走了,他被重新關進了黑暗的屋子裡。

近千荷蘭人,每頓都可以吃飽飯,甚至還能吃上豬肉,但沒有水,哪怕涼水都沒有。

趁着這個機會,李自成又着人將荷蘭人過了一遍,普通的士兵自然看不上,技術人員被單獨關押,然後被悄悄帶走。

第二日晚上,已經有不少荷蘭人撐不住了,離開táiwān島以來,他們連一口水都沒喝上,嘴唇因缺水而乾裂,體質差的,臉上出現了浮腫。

麥爾知道,這樣下去,要出人命的,只得求見李自成。

但李自成並不在鷺島上,而是去了泉州府城,指導移民的事,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麥爾越發著急,越着急越是口渴,看着身邊的同胞出現了昏迷狀態,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但看守他們的華夏士兵,只允許五名士兵喝水,其餘的士兵,只能幹等。

李自成回到鷺島的時候,已經是第三日傍晚了。

麥爾看到李自成的身影,恨不得叩頭叫爹,好說歹說,按照李自成的要求給巴達維亞的總督迪門寫了信,讓那喝過水、身子恢復正常的五名士兵乘小船送往巴達維亞,麥爾等人才得到了清水。

每人只有一小杯。

李自成擔心這些人身上缺水太多,如果牛飲,難保不送了性命,每隔兩個時辰,方才給出一杯涼水。

過了一日時間,麥爾等人臉上的浮腫才逐漸消退,人也逐漸精神起來。

麥爾第一個被鬆綁,但絕大部分士兵還是被綁縛在陰暗的小屋中,每日都會有人送飯,只是沒有zìyóu。

麥爾被困在鷺島上,雖然苦苦哀求,但李自成不在鷺島上,誰也不敢釋放荷蘭人。

李自成已經乘着戰艦南下了。

五名荷蘭戰俘,帶着麥爾的手書剛剛離去,到達巴達維亞總部,然後總部再派人過來,需要一段時間,李自成不願呆在鷺島乾等。

他想起了濠鏡的事,便南下廣東,預備在濠鏡會見葡萄牙人。

周坤親自用“成都號”護送,“重慶號”、“奉節號”兩艘“重慶級戰艦護航”

,還有不少小型艦船,隨行的運輸船也不少,足足運輸了一個團的士兵。

這些戰艦差不多佔了南海艦隊的三成,在西洋的海上強國面前,或許算不上什麼,但在東南海域,這支艦隊已經十分龐大了。

周坤和李自成並肩立在甲板上,皇上親自南下,他不知道皇上的目的,但皇上就在戰艦上,他有些緊張。

皇上是九五至尊……關鍵是他不了解東南海域的狀況,南海艦隊剛剛突襲了荷蘭人盤踞的táiwān島,與荷蘭人結下了深仇……

“皇上,我們為何去拜訪葡萄人?如果皇上要收回濠鏡,臣帶着南海艦隊,保准將葡萄人趕走……”

“趕走?”李自成看了眼湛藍的海面,海水十分厚重,此處海域應該很深,“將葡萄牙人趕走了,誰與我們商貿?”

“商貿?”周坤心中不滿,皇上冒險來到濠鏡,難道就是為了商貿,為了鄭家?

李自成的心中,早有自己的算計,含笑道:“周愛卿可知,這些葡萄牙人、荷蘭人,為何不遠萬里來到東方?”

“難道是為了貿易?”

“不錯,為了貿易,”李自成道:“既然他們他們是為了貿易而來,我們為何不加以利用?”

“利用?”周坤不解,“皇上這次南下,難道不是為了收回濠鏡?”

“看情形再說吧!”李自成的視線中,兩隻海鷗貼着海面,歡快地滑行了一段,一聲啼叫,翅膀猛地一收,緩緩落在海面上。

海鷗是不是大海上的吉祥鳥,李自成不知道,他只是希望,這次來到濠鏡,旅途輕鬆愉快,再有一個不錯的結果。

“成都號”在傍晚的時候,迎着夕陽,緩緩靠近東面的外港。

外港碼頭上有不少葡萄人,也許是他們聽到看到未知戰艦的訊息,心中不安,想要看個究竟。

碼頭上原本有幾艘運輸船,其中一艘正在卸載貨物,看到戰艦靠近,幾艘運輸船都是一溜煙向北面逃跑,連碼頭上的貨物也不要了。

“成都號”既沒有靠岸,也沒有拋錨,就在碼頭外游弋着,只有兩艘小型福船在外港泊了岸,數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上了岸。

碼頭上的人群起初十分驚慌,但看到只有數名士兵,心中的恐慌方才慢慢消退。

不一會兒,一名花白頭髮的西洋人從人群中走出來,身後跟着上百荷槍實彈的葡萄牙士兵,圍觀的人群,不知道是認識他,還是攝於士兵的威視,紛紛向兩側後退,中間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

西洋老者走到碼頭邊方才停下腳步,向海面上最大的“成都號”看了一眼,不覺皺了眉頭。

九州軍旗,他顯然不認識!

龐大的“成都號”,比岸上所有的士兵都要威武,雖然甲板上只有三五人,但他心中明白,甲板下面,還有後面的運輸船上,至少有數千士兵,沒有足夠的人手,根本無法操控這樣的戰艦!

不過,看到身背刀槍的南海艦隊士兵,他的眉頭迅速舒展開了,回身與身後的士兵說了什麼,那名葡萄牙士兵立即向前走了數步,攔在南海艦隊的士兵面前,“你們是誰,為何擅自來到濠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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