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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雨濃今日負責打點着外頭的宴席,瞧着菜單上有道糖麻的荔浦芋頭,曉得陶春晚與陶灼華兩個都愛吃這口,便命多做了兩盤,叫丫頭提着食盒進內院來送。

婢子往內院添菜,將陶雨濃的吩咐說得十分清楚。黃氏便笑道:“這孩子自來心細,你們姐妹的口味他都爛熟在心。”

陶灼華表姐妹嘻嘻而笑,早便習以為常,並不放在心上。到是黃氏頗有些歉意地望着何子嵐道:“六公主第一次來府上做客,也不曉得您的喜好。您想再添些什麼,我吩咐下人們做去。”

席上葷素搭配、甜咸可口,菜肴精巧至極。陶家本就有幾道自己的私房菜,何子嵐已然吃得唇齒留香。眼見黃氏熱情若此,她忙忙推辭道:“夫人太客氣,子嵐冒昧前來打擾,已然十分過意不去。”

從前曾聽陶灼華說起過這位六公主身世可憐,不承想還如此謙遜有禮。瞧着姿容清麗、宛若鄰家女兒一般的何子嵐,黃氏心上添了諸多好感。

她殷勤熱絡地替何子嵐布菜,臉上一直呈現着憐惜的笑意。

及至外頭宴席散去,客人們陸續告辭,阿西依依不捨地隨着阿里木回鴻臚寺館,何子嵐也意猶未盡地隨着陶灼華起身回宮。

兩人同車歸去,何子嵐倚着陶灼華的肩膀,頗有感觸地說道:“灼華姐姐,我第一次見到你便覺得十分親近。今日瞧了你舅母與表姐的為人,才曉得這大約是陶家的家風。說起來宮中雖好,卻是冷硬如冰,不曉得有幾家大戶能比得上陶家這樣和睦的煙火氣息?”

陶灼華自然曉得她心裡的苦悶,笑着勸道:“我舅母與表姐都是極好客的人,你既肯迂尊,她們必定掃榻以待,你往後若悶了,常同我去走走便是。”

何子嵐佯裝嗔怒着一張臉埋怨陶灼華道:“我有什麼身份可以顯擺,又怎麼叫做迂尊?姐姐肯帶着我,我是求之不得,還要令舅母與春晚小姐不嫌棄才好。”

這般單純可愛的女孩子,前世是如何入瑞安攪和在一起,陶灼華依舊百思不得其解。她暗自下定決心,今生便是拔河,也要將何子嵐拔向自己這邊,不讓她與瑞安沾上瓜葛。

被陶灼華時時刻刻念叨着的瑞安此時心煩意亂,正斜倚在芙蓉州間自己寢宮裡那張寬大的西蕃蓮纏枝花卉紋紅木軟榻上,握着杯葡萄酒自斟自飲。

寢殿里地龍燃得極旺,堪比暖光三春。牆角的薰籠間又清煙裊裊,氤氳出些茉莉花的甜香,使得整個人都有些萎靡。

瑞安只着了件桃紅遍地金的蜀絲斜襟寢衣,露出一管蔥白般的腳踝,連同瑩白如玉的雙足。她的衣帶鬆鬆挽系,領口開得極大,偏是依舊覺得燥熱無比。

將杯子隨手往炕桌上一丟,瑞安煩躁地拽了拽本就開着的領口,一抹雪痕便若隱若現。冰肌雪顏如軟玉生香,在昏紅光影的映射下瑩然流光,引得人遐想連連。一身黑衣的男子步履無聲間堪堪轉過屏風,瞧見得便是這幅綺麗場面,身上霎時如同點燃的火焰。

幾個白衣少年小心地跪在一旁弄笛,聲聲旖旎的羌管悠悠,見黑衣人進來,想是十分畏懼,又悄然往殿腳躲了一躲,那笙簫之聲卻未凝澀。

瑞安在榻上翻了個身,纖細的腳踝晃晃悠悠,嫣然間媚色瑩人。她並未睜開眼睛,只不耐煩地問道:“那該死的回來了沒有?”

“是在說我么?”黑衣人哈哈笑着,極富磁性的嗓音驀然響起,他冷冷的目光一掃殿內,示意一眾白衣少年退出,這才徑直走到榻前捏住了瑞安那隻垂在榻前的玉手,魁偉的身子便就貼了下來,急不可耐地搜尋瑞安宛若樊素的櫻桃小口。

“一股子的汗酸氣,離本宮遠些”,瑞安不耐煩地扭動着身子,想要擺脫對方的桎梏,反而挑起對方更大的火氣。黑衣人將自己身上緙絲直裰的衣襟一撩,連瑞安那桃紅遍地金的寢衣也懶得去解,直接一把撕開,便就急着攻城略地。

瑞安初時不情不願,被那股子大力衝擊,漸漸便入了佳境,竟開始嗚咽出聲。及至最後,身子軟做灘泥一般,任由對方揉扁搓圓。

忙活了足有多半個時辰,黑衣人才意猶未盡地自榻上翻身坐起,不多時凈室間便傳出嘩嘩的水響。瑞安憎惡的目光直直往凈室間盯了半晌,方隨手扯過一旁牡丹花開的銀紅灑花夾紗被,搭向自己不着寸縷的身上。

“人找到了沒有?”望望重新更了衣出來的黑衣人,瑞安不耐煩地皺着眉頭,冷冷問道:“你這兩日忙忙碌碌,可有什麼收穫?”

“你以為咱們當年四大暗衛都是吃素的么?人那麼好尋,怎麼能放心讓先帝爺託孤?”黑衣人明顯對瑞安的怒意沒有多少畏懼之色。他輕佻地在瑞前胸前擰了一把,復又拿起炕桌上的酒壺,對着壺嘴便灌了口葡萄酒。

瑞安惱怒地將那隻咸豬手推開,低斥道:“不是你口口聲聲說瞧見了來人,只怕他是要潛入京城,這才在四城門加強了戒備。怎麼連着十餘日都是無功而返?昔日名動天下的四大暗衛,便只有這些伎倆不成?”

黑衣人自然便是自大阮悄然潛返的白虎,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細心搜尋有可能潛回京師的青龍,面上雖然雲淡風輕,實則心裡七上八下。

若青龍現世,朱雀與玄武說不定也尚在人間。昔年自己撒下彌天大謊,欲將這三位生死之交一網打盡。如今他們捲土重來,第一個要誅殺的必定便是自己。

眼望瑞安的怒意,黑衣人無所謂地笑道:“神龍見首不見尾,你沒有聽過這句話么?若青龍那麼容易便落在咱們手上,他當年又怎麼會有本事全身而退?”

瑞安不耐煩地翻身坐起,自薰籠上取下件墨綠底子的織錦寢衣往身上一披,倚在床頭道:“神龍見首不見尾,那以神機百變著稱的你又算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