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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滴的淚水從何子嵐眸中噴涌而出,卻是掩飾不住的喜意。

她顫顫握住陶灼華的手,顫抖着嗓音問道:“嫂嫂這話當真?”

“自然是當真,你是子岑的親妹妹,雨濃打小便與我情同手足。你們若真心真意,我們做兄嫂的如何不願促成一樁美事?”陶灼華將對陶雨濃深深的歉疚埋在心底,無比感激上蒼在這一世給了陶雨濃一個讓他傾心的女子。

陶灼華拿指尖挑了些冷茶水,替何子嵐揉着有些泛紅的眼圈,再細細密密囑咐道:“子嵐,打從你領着我去往坤寧宮祭拜你母親那一刻起,我便領了你這份真情。如今也有幾句肺腑之言想同你說說。”

此刻的何子嵐心間亦喜亦悲,情緒跌宕起伏。她有些害羞地側着雙目,沖陶灼華嬌羞笑道:“嫂嫂有話請說,子嵐自然願意伶聽您的教誨。”

“子嵐,我只希望你這個懦弱的性子往後要改一改”,陶灼華從腰間系的荷包里取些茉莉花粉,仔細替何子嵐將那些淚痕蓋過,認真同她說道:“你記着我一句話,幸福要靠自己去爭,不能等着旁人賜予。”

見何子嵐眼中愧疚,陶灼華輕輕一嘆,再重重說道:“還有一句,我曉得你這些日子為著子岕擔憂,瞧瞧你清減了多少?你們一母雙生,從前又是相依為命,自然姐弟情深。唯有一樣,憂能傷身。你這般自苦,豈不是叫真心憐惜你的人心疼?便是雨濃,已然私下裡問過我幾回,我每每無言以對。”

想要分隔這兩姐弟話終是說不出來,陶灼華只得委婉勸解何子嵐保重身體。何子嵐面上一紅,低低嘆息道:“是子嵐的不對,叫您與大家擔心。”

陶灼華言盡於此,車輪轆轆間已進了宮門。她同何子嵐先去德妃娘娘處問安,德妃關切地問了陶雨濃下考場的情形,卻又笑道:“這孩子有些志氣,放着現成的官身不要,偏要自己掙下功名。便是今日下考場,連子岑他們兩個去送送也一力拒絕是,生怕叫人曉得他沾了皇親。”

兩人都笑着點頭應是,德妃眼力極尖,瞧得何子嵐臉色有些不自然,便不再多問。只說是下雨天不必來回奔波,叫小廚房蒸了新鮮的金銀卷與松瓤糕,留兩人在長寧宮用了膳,才命綺羅與錦綾使人送了她們兩個回去。

端午節的前夕,黃氏喜滋滋隨着陶超然從波斯回到大阮,第一時間便給宮裡的陶灼華遞了信兒。陶春晚前些日子一朝分娩,誕下龍鳳雙胎。雖然當時吃了些苦頭,好在陶春晚每日由阿西陪着散步,自是身康體健,母子平安順遂。

且不說阿西樂得一張嘴咧到耳根,闔都闔不籠。他抱抱兒子再親親女兒,又笨手笨腳服侍着行動不便的陶春晚,扎煞着一雙手不曉得該如何舞旋。

阿里木更是龍顏大悅,孩子還未出三朝,他便親賜名字,又早早冊封了世子與郡主,更對陶春晚賞賜無數,贊她為皇家開枝散葉有功。

小世子與小郡主行滿月禮時,阿里木再頒下聖旨大赦天下,免了波斯國內一年的賦稅徭役,算是替小世子與小郡主祈福,更令百姓們感恩戴德。

若不是挂念着陶雨濃不日即將放榜,還有陶灼華婚期在即,黃氏實在不捨得兩個抱在懷裡嬌嬌軟軟的小人兒。如今回到家中,她輕嗅着自己的身畔,好似依然有兩個小人兒甜甜的奶香味兒,懷裡卻空落落好似少了許多東西。

瞧着舅母聲情並茂的來信,陶灼華眼角眉梢更是掩蓋不住的喜意。她命菖蒲為自己更衣,旋起的銀錯金櫻色雙鳳織錦宮裙拂過腳畔楸楸的額頭,引來小牛犢般壯實的楸楸歡快的吠叫。

雖不曉得陶灼華在歡喜什麼,楸楸卻極通人氣,它感染着陶灼華的歡喜,旋風一般自她的腳畔跑去,在殿內輕快地撒着歡,又如風般跑回她的身邊。

“乖乖留在這裡,等我去長寧宮請旨,帶你一同回舅舅家裡沾沾喜氣”,陶灼華彎下腰來點着楸楸油亮的鼻頭,眼前不覺又浮現出前世的楸楸在水間起起伏伏、自己卻無能為力的畫面。

過往已矣,連卑微如草芥的楸楸都獲得了新生,身畔一位一位親人更是活得有滋有味。陶灼華眸間結了喜悅的淚花,她挽着袖間金銀雙色的流蘇長披帛,在轉身時悄然將那滴淚水拭去,在湛藍如海的天空下,唯余了燦爛的笑容。

瞧過了東湖的龍舟競渡,看過了何子岑在舟上擂鼓的颯爽身姿,端午粽的香氣還未散盡,陶府門前便迎來了送榜的報喜人。

陶雨濃前些時寒窗苦讀的心血沒有白費,世代經商的陶家出了第一位進士。

踏踏實實的年輕人沒有辜負陶超然一番心血,他不但金榜題名,而且殿前御試高中,被仁壽皇帝欽點了探花,一時名噪京城。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陶雨濃儒雅溫文,又是儀錶堂堂,那一日錦服華冠,胸前配着紅花騎在駿馬之上,與同科的狀元、榜眼一起出宮自東大街遊歷,一路往西再轉西大街回至宮內。風度翩翩的少年郎斯文秀氣,不曉得收穫了多少艷羨的目光。

何子嵐隨着陶灼華等在東四大街流斛酒樓的二樓的雅室里,拿千里眼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外頭翩然走過的陶雨濃。

似是有那麼絲心靈的感應,陶雨濃行至流斛酒樓的下頭,不自覺地抬頭仰望,便瞧見了一身碧色旋花紋錦衣的女子滿含羞澀地低頭望着自己,生怕叫旁人瞧見,卻又悄然躲回墨綠織錦的絲簾後頭。

陶家果然如陶灼華所說的雙喜臨門,卻並沒有大肆張揚。如今的陶家行事愈發低調內斂,只是一家人擺了兩桌酒席,請了劉才人母子、並何子岑兄弟與何子嵐過來坐坐。再便是陶雨濃宴請了幾位同窗好友,與大家約着一同往國子監幾位傳道授業的夫子家裡送了份厚禮,便專心等着朝廷的公文。{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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