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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行遠明知故問道:“何人啊?”

“前龍虎衛上將軍殷季。”孟四郎答道。

劉行遠故作驚訝,“這可是陸愛卿的高徒,如何能抓得?快快給陸元帥放了!”

陸佐此時已經看透了劉行遠的惺惺作態,昨晚發生這麼大的事兒,劉行遠豈能不知。

孟四郎為難地看向陸佐,請示道:“陸元帥,您看……這事兒該如何處置呢?”

陸佐見他們君臣二人一唱一和,將所有問題拋給自己,心下暗罵,這分明就是要將自己往火坑裡推,如果向他求情放了殷季,天下人只會認為自己徇私包庇,甚至會被看成縱容徒弟大逆不道之人,如果不求情,所有人又會覺得我陸佐是個不講情面之人,那原本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人,便會心灰意冷。

“陛下,國有國法,昨晚霍瑨擅闖皇宮不假,但是依我所見,霍瑨已經伏法,不知為何,蒙將軍未經請示,卻濫用私刑,將霍將軍車裂,這可是先皇一再叮囑廢除的酷刑。”陸佐沒有回答關於殷季的問題。

孟四郎早就想好應對的說法,“陸元帥此言差矣,霍瑨擅闖皇宮是真,但是我用車裂之刑卻是謠言,當時事出緊急,霍瑨那莽夫力大如牛,我們金吾衛和羽林衛的甲士根本就拿不住他,就連龍虎衛上將軍洪縉也命喪霍瑨之手。所以我們這才動用馬匹幫助綁縛,未曾想手下人驚動了馬匹,這才意外傷及霍瑨的性命,實在不是孟四郎有意為之。”

陸佐心中咬牙切齒,但是臉上依然不動聲色,只是冷冷地看了孟四郎一眼,心中殺意已動。

何右年見狀,也有些憤憤不平,於是出班道:“霍將軍一向忠君愛國,如何會做出夜闖皇宮這種出格的事兒來,孟將軍在事發前可否問清原因?”

“末將的職責是保衛京城、護佑陛下,只要有強人膽敢近犯陛下,我孟四郎必定不講情面,霍將軍為何會幹出這種出格的事兒來,何大人應該去問他,而不是問我!”

何右年看着他那得意之色,氣得臉紅脖子粗,只得拂袖回班。

薛季德看不過去也出班道:“孟將軍身為金吾衛上將軍一口一個忠君愛國,如何玩忽職守還在此信口開河。”

“此話怎講,薛大人莫要血口噴人!”

“我且問你,你可知金吾衛職責?”

“孟某身為金吾衛上將軍如何不知,太祖時金吾衛掌管皇上的禁衛,後來改金吾衛保衛皇城,巡查皇城治安的……”孟四郎正待往下說時,忽然想起了什麼,欲言又止。

“你都說了,既然是巡視皇城治安,如何帶着你金吾衛的人出現在宮內?沒有皇上的命令,金吾衛的人出現在皇宮,可是死罪,我看真正想對陛下不利的人是你吧?”

此言一出,殿內之人,無不附和,許多人見孟四郎這兩面三刀之人,早就看不慣,從他最初追隨劉衍之時,就積怨已久,此時有落井下石之機,紛紛站出來指責孟四郎玩忽職守。

孟四郎現在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可是總不能說是皇上要自己這麼做的,這樣出賣皇上,只會死得更慘,於是辯駁道:“事出緊急,我……我來不及跟陛下請示!”

“皇宮如遇賊人行刺,一向都是羽林衛和龍虎衛的人配合拿賊,哪裡需要金吾衛的人插足,我看你孟四郎就是居心叵測!”

“陛下,必須嚴懲不貸,以儆效尤。”

“沒錯!”

“臣附議!”

“……”

一時之間,就連劉行遠也有些不知所措,沒想到原本對陸佐的圍攻,竟然演變成眾人對孟四郎的圍剿,“這……”

再一看,孟四郎已經跪在地上求情,“陛下恕罪……”

劉行遠正待幫助辯解時,那孟四郎竟已挨不住眾人的指控,先搶白道:“末將不過奉命行事,還請陛下法外開恩啊……”

這就讓劉行遠無法忍受,這沒用的傢伙,這麼快就把自己供出來了,要是真的留着他,豈不是大家都覺得是我有意安排人設計陷害霍瑨了,倒不如所有的罪過都推到孟四郎的身上。

於是劉行遠趕緊呵斥道:“孟四郎你可知罪?”

“末將……”孟四郎還未說完。

“來呀,孟四郎未經朕的諭旨擅離職守,將他立刻收押,聽候發落。”

孟四郎一聽陛下的言中之意是“聽候發落”,心想着應該還有轉機,陛下現在正是需要自己的時候,不可能會真的殺了自己,於是並未多說什麼,便任憑甲士將自己架出去。

劉行遠對方才的局面有些灰心喪氣,看來自己在朝中的勢力還是不如陸佐,對於孟四郎,看來只能是揮淚斬馬謖了,現在自己可用之人也不算少,用一個孟四郎換掉霍瑨,也算實惠的買賣,不過眼下只有除掉陸佐,才能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那些朝中元老才會唯己馬首是瞻,否則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就會一直期盼着陸佐歸來。

劉行遠想要先示弱,暫時穩住陸佐,不要再打草驚蛇,於是道:“霍瑨擅闖宮門是既定事實,但是原因也得查明,這件事連同殷季一事也都交由崔皓去查吧。”

過了幾日,崔皓據查是孟四郎對霍瑨嫉妒在先,將霍瑨的心愛之物灰狼殺害,然後引誘霍瑨到皇宮,以此為由用酷刑殘害忠良,與此同時,孟四郎也在案情公布的前一天自縊於獄中,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至於殷季,崔皓也想給陸佐一個台階下,於是就說殷季也是被孟四郎騙進宮中的,劉行遠也不想再在這件事上糾纏,便同意無罪釋放殷季。

陸佐經歷這次事情之後,越加堅定他要離開京城的心,原本還想處理完京城內所有事宜再走,現在計劃不得不提前,於是在這兩日趕緊低價變賣家產,陸佐夫妻二人商量着鳳跡山是不能再回了,於是決定東去蓬萊找安靜若的伯父,一來水月先生的住處隱秘,二來也是出於陸佐的病情考慮。陸佐將想法告知徒弟殷季,殷季也表示願意追隨師父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