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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春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且等着,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三年之後,讓你看我有多麼偉岸!哼!

女醫見韋貴妃同崔夫人已經認同了賀知春這個是刺青,便不再弄了,這個刺青的人手法十分的高明,若不是秦閣老說,誰都想不到,竟然還有人拿刺青給自己刺上胎記!

接下來便是重頭戲了,女醫走到了知秋的跟前,說道:“賀孺人,請解衣。”

知秋閉了閉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喃喃的說道:“我肯定是真的!”

女醫沒有說話,只是用布條沾了藥水,直接抹在了她的胸口上,然後可着勁兒的搓!

賀知春算是看明白了,這位女醫是她的人吧,對待她如春風般溫暖,對待賀知秋如同秋風般凌冽。

賀知秋呼痛出聲,女醫的手腕一抖,將那布條張開一看,上頭果然也褪下來了紅色。

知秋不是崔韻,她的胎記也是假的!

賀知春鬆了一口氣,當真是謝天謝地!

三清祖師啊,信徒回去就給你供奉一個烤全羊!若是知秋是崔九的妹妹,她同崔九的親事要橫生波瀾不說,就算最後成了,有這麼個膈應人的小姑子時不時的鬧出點事兒來,那日子還過得下去?

盧貴妃非常失望的看了看,“這個也不是啊!”

說著拍了拍一臉獃滯的崔夫人,“你莫要難過,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家小娘子,說不定在哪裡過得好着呢。”

崔夫人卻是一下子閉了氣,撅了過去。

女醫立馬撲過去,給她扎銀針,這才將她救醒了過來,崔夫人一見蹲在她旁邊的賀知春,一把抱住她,嚎啕大哭起來!

崔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了,再痛的傷口,都已經結了痂了,只是偶爾想起的時候,還會隱隱作痛。

但是晉王偏偏要將她的傷口在眾人面前血淋淋的撕開了來,給了她希望,卻又讓她失望。

這種滋味,再難受不過了。

賀知春拍着她的背,嘆了口氣,“夫人的阿韻,一定還好好的呢,我馬上要出使遼東了,等我去了就幫您查,看當年他們到底把阿韻弄到哪裡去了。”

崔夫人一邊哭一邊點頭,“嗯!”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都以為崔韻已經死了,從來都沒有去查過,說不定真能查出來呢。

“現在我們出去吧,聖人還在外頭等着我們的結果呢。”

賀知春說著,將崔夫人扶了起來,一行人走了出去,宴會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賀知春沒有說話,這事兒不應該她來說。

韋貴妃幸災樂禍的看了晉王一眼:“兩個都不是胎記,都是刺青。賀孺人就是賀孺人,並不是什麼崔韻。”

晉王徹底傻眼了!

那他之前還請人來演戲,想逼迫崔家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了賀知秋的身份,豈不是像一個傻子一樣?

聖人更是無語……朕寫了好幾日才想出來的稿子啊,就被你這個兔崽子鬧個烏龍給浪費了!

崔九同賀知春的反應一樣,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天知道如果賀知秋是崔韻,他作為長兄該如何面對於她。

雖然他們兄妹二人因為從小並未住在一起,感情並不親厚,作為兄長,他理應接納她,但是作為崔家的族長,說句無情的話,崔家不需要有污點的女子。

崔宇因為有了盧姨娘這個污點,雖然掛着個宗子名頭,卻依舊是崔閣老話事,等到崔九成長了,便由崔九主事。可見家中對他有多不滿。

幸虧不是!

“這不可能,某之前都查過了,崔韻被人抓了之後,知秋就立即被人扔到了平康坊,這是完全相吻合的,哪裡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崔九笑了笑,笑得晉王慎得慌。

“敢問晉王,崔韻是被何人抓走的?”

“高句麗蘇坤的手下。”晉王下意識的回答道。

“聖人,臣有理由相信,這的確不是巧合。極其有可能,賀孺人是高句麗潛伏在我大慶的姦細!”

崔九這話一出,滿堂震驚。

喂,你們御史都能從芝麻綠豆大的事裡頭看出這麼多來?

韋貴妃眼睛又亮了,這峰迴路轉的!

“我妹妹生死未知。賀孺人身上有刺青,肯定是高句麗人照着阿韻身上的胎記,給她刺上去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冒充阿韻。大家可以想象一下,若是當初不是秦閣老同賀司農慈悲心腸,把賀孺人抱去了岳州,讓高句麗的人尋不到她。那麼事情會怎樣?”

那知秋肯定是在平康坊一點朱唇萬人嘗,平康坊里的花娘們,衣着不雅,她那胸口上的紅色圓點,很容易便暴露了,都在長安城中,崔家很容易就發現了。

“他們的目的,一來是對我父親的報復,羞辱我們崔氏;二來是想着讓這個姦細在大慶收集消息。賀孺人憑藉一個平民的身份都能進晉王府當孺人,同蕭家嫡女平起平坐……若是騙了我崔氏嫡女的位置……”

崔九的話沒有說完,知秋都特意被貶到感業寺了,這輩子已經是常伴青燈古佛的命運。

怎麼突然就成了賀孺人了呢?

要不就是賀知秋同高句麗的人聯繫上了,要從晉王身邊弄消息,要不就是晉王別有用心啊!

晉王簡直怒火滔天,你這是信口胡謅,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賀知春一聽,頓時急眼了,“九哥,你快好好想想,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吧?我不久將去高句麗……”

嘖嘖,大家不由得都想起了這個事兒,誰讓天寶公主去高句麗的,晉王啊!

說個屁!就讓她把個小紅花貼你袖子上,還害得某自己被狗咬了!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

晉王正要反駁,就聽到一旁的知秋又哭又笑起來,“我是知秋,不對……我是天寶,還不對,那我是崔韻?哈哈,不是,我是高句麗姦細!我還是知秋,我是知秋……”

她說著,一把抓了晉王的衣領,“你說,你說我是誰呀?我是誰?我從哪裡來的?我才不要當平康芳的賤種,我不是……”

從希望到絕望的不止崔夫人一個,還有知秋。

賀知春看着,在心中嘆了一口氣,你不是知秋,她的妹妹知秋,上輩子在十二歲的時候,已經死了。這輩子,在她對賀家人出手的時候開始,也已經死了。

晉王妃瞧着,咬了咬嘴唇,“大王,知秋妹妹怕是已經瘋了。”

晉王頓了頓,“是的,她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