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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慶盯着韋斌,緩緩說道:“朕知道,遲早會有人提出調動北地軍隊,先前還在猜測,會是誰第一個提出來呢?果然是朕的好表兄啊!”

韋斌聽出他話中反意,急道:“皇上,要分得清孰輕孰重啊!”

“北方邊境一旦打開,你想過會有多少無辜百姓被北歷鐵騎踐踏嗎!”劉慶身體不好,很少動怒,今日實在忍不住了,簡直想打人罵人了,偏這個人,還是自己母后十分信任的人,是自己的親人!

區區百姓,死了就死了,皇位丟了,可不好再奪回來啊!韋斌想着,只是這話不能說。他是文臣,知道御史的一支筆有時也十分鋒利。“北歷蠻夷,不過憑馬背上一時之勇,倚靠城高池深,留五萬人防守足矣!”

百官中有人略作思量,居然頻頻點頭。也難怪,高階武將都被派出去抵擋相王了,不多的幾個有資格走進大殿的,要麼沒上過戰場,要麼級別太低沒資格開口,所以韋斌說的大義凜然,居然無人反駁。

唐宜皺皺眉,清清嗓子道:“韋大人,若說五萬人馬能守得住北方几百裡邊境,我們放在那裡的十幾萬大軍是幹什麼用的?”

韋斌冷笑道:“區區蠻夷,何懼之有,不過是守城之將故意誇大其詞!打贏了就是自己本事大,輸了就說是敵人太厲害!多多養兵,自然方便剋扣軍餉中飽私囊……”

“咳咳……”韋稹都聽不下去了。朝中文官居多,可這樣把武將往死里得罪也不是明智之舉啊。

唐宜面相臉色鐵青的劉慶,躬身道:“皇上,韋大人大才,能以五萬將士抵擋北歷的傾力一擊,臣舉薦韋大人北上協助蕭大將軍退敵!北歷早一日退敵,也好早一日帶兵來解京城之危!”

“唐相言之有理,朕准了!”

“唐宜你……”

皇上和韋斌同時開口,只是,韋斌臉色一瞬間難看到極點,轉身看向劉慶。

韋稹上前一步道:“皇上,京城正是用人之際,還請收回成命。”

劉慶冷笑一聲:“唐相說的沒錯啊,韋大人這樣的人才正該用在最需要的地方。區區北歷蠻夷,怕是用不了幾日便被打退了,這一去一回,怕也只是路上用些時日,韋相不必擔憂,很快就回來了。”

韋斌已經開始冒汗了,話誰都會說,真的要去面對北歷的虎狼之師,光是想想,那也不是鬧着玩的啊!“皇上,臣讀的是聖賢書,習得的是滿腹經綸,未曾學過用兵打仗啊!那些粗淺之物,臣不通啊!”

劉慶搖着頭,目中泛出寒光,都這樣了,還不忘貶損他人,去你娘的滿腹徑路!

“韋大人才智非凡,那些粗淺之物,大概路上翻看幾本兵書即足夠了。朕會為韋大人準備的。來人”

“是!”殿外的金甲應聲進來。

“帶韋大人下去準備行裝,明日上路!”

“是!”

“皇上,皇上,臣不去,臣要在皇上身邊啊,皇上……”韋斌一路嘶嚎着,半分沒能阻礙兩名金甲侍衛的腳步。韋稹本要再說,不知想到了什麼,皺着眉頭沒出聲,同時制止了幾方几人的舉動。

有蕭穆在,不會讓韋斌出事。而這京城,已經不安穩了啊。

不得不說,人的適應能力都是很強的,不久之前,李媛馬車坐一日都難受的要死,如今胸口堵着一口氣,快馬加鞭跑了幾天,身體上的疲憊幾乎被遺忘了。當然還有就是,蕭淮特意給她的馬鞍加了墊子。

蕭淮不放心她一個人面對相王,又捨不得上陣殺敵的機會,矛盾之中拋銅錢決定,結果就是留在北境繼續給北歷人找不痛快。蕭穆派了趙州帶領一千多人陪同李媛返回江陵。

依着這些日子的行程看,大約明日就可以看到江陵的城牆了。夜間紮營,李媛睡不着,馬上就能看到他了,說什麼好呢?有什麼好說的呢?他們算什麼關係?

趙州只看到投在帳子上的身影,尋思着這姑娘真有精神,還不睡,自己在營地巡視一圈倒頭睡下了。這幾日也曾遇到過幾支隊伍,有相王的也有態度不明的,但看到他們北境軍的標識,沒有難為他們,簡單問詢幾句都自覺的放他們安然離開。光是想到這個,也足以讓每一名北境官兵自豪。

次日黃昏,江陵城高大的城牆便慢慢走進眾人的視野。只是在那青灰的城牆之前,還有一道更加堅固的“城牆”,追隨相王的數萬武家軍。

相王就在城中,為保護他的安全,武家軍把這一帶盤查的極為嚴格。這一千多人不可能全部進去。趙州跟他們交涉一番,還有蕭穆給劉錚的親筆信。天黑前傳話出來,可以帶幾十人進城。

再次回到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李媛心裡湧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包括“夢中”的記憶在內,江陵城都沒有這般戒備森嚴過。尤其是夜色漸濃,周圍黑漆漆的看不真切,更不知道前方隱藏着多少甲胄在身兵器在握的將士,跟隨着前方引路將領的腳步,每一步都有隨時被淹沒的感覺。

看不清走過的街道是不是曾經熟悉的,騎在馬背上,一步不敢落下。這個地方,完全的陌生。

走了不知道多久,終於看到了昭示地點的兩個大紅燈籠,上面寫着“府衙”。李媛正猜測着就要到了,帶路的人絲毫沒有停留,最終停留在一座高門大院前面。

又是一番詢問,盤查,趙州等人交出隨身兵器,終於得以進入。

李媛一個人率先被領進去,其他人在外面等候。想到要單獨見到他了,李媛心裡有些不自然,現在要見的人不是武二,是相王啊。一時間,幾分惆悵,幾分膽怯,幾分期盼,幾分雀躍,說不清是什麼情緒紛至沓來,機械的跟着帶路侍衛走進去,在這燈火通明的院落里幾乎什麼也沒看見。

劉錚站在花廳窗邊,看着她一路走來,低着頭,看鞋子嗎,還是等着撿錢?個子似乎高了些,頭髮那麼亂,都不知道整理一下嗎,穿的那是什麼衣服啊,那是女孩子穿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