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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她難堪,老夫人可真是豁出去了!

李媛不急不躁,笑道:“這銀錠子跟在外祖母身邊被福澤浸潤,怕是有了靈性認了主,不願跟着外孫女走呢!”

“噗嗤”也不知是人群中的誰笑了起來。當下誰也不好說什麼不吉利的話了,都順着李媛的話頭,說這銀子不願走,老夫人身邊福澤厚重。更有機靈的要把帶來的孩子往老夫人身邊湊,要沾些福氣。

孫氏看着,難道那佛經之中,沒有旁的東西?不然那老婆子怎會如此沉不住氣當面給人難看!鬼才信那丫鬟的鬼話!心裡開始擔心起李媛,得不到東西,不好好折辱李媛一番,這個壽辰都過得痛快不了。

果然,老夫人繼續抹着眼角,此時是真的泛紅了,不過不是傷心,是急眼了。“你母親,那麼乖巧懂事的一個丫頭,怎麼年紀輕輕的就去了?我是年紀越大,越捨不得身邊的孩子啊,別是你父親只顧着掙銀子做生意,對你母親疏忽了吧?”

這話說的!李媛簡直要罵她為老不尊了!

季氏去了都好幾年了,你有疑問早幹嘛去了,偏此時當著眾多賓客的面說!李釗對妻子如何,別人不知道,季家人還不清楚?不說什麼捧着含着的,就說這麼多年來,不管季氏活着死了,他身邊一個旁的女人都沒有,這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再說了縱有不滿,你對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說什麼!反駁吧,頂撞長輩,不反駁吧,又是漠視父親受辱,左右落不下好名聲!

若是以前的李媛,大概除了哭什麼也不會做了,可是現在的李媛,對於自己這層臉皮,還真不怎麼在意。甚至心裡隱隱有種衝動,最好把名聲搞的不怎麼好了,那樣就嫁不出去了!

李媛跪着,抽抽鼻子,哭了起來,眼淚一滴一滴從白瓷一般的臉頰上滑落,看着就引人憐愛。

“外祖母不知,母親她,她確是為了我李家耗盡了心神……”

這是要說什麼,難道出嫁之後過得真的不好?看熱鬧的賓客浮想聯翩。

“……母親感念父親待她情深義重,一門心思為父親打理家宅。父親又不肯納妾,母親為香火計,難免心急了些,先生了大哥,又很快有了我……所以,難免身子有虧。父親請醫延葯,百般調理,仍不見好。母親便皈依了我佛,每日佛前叩拜。生養了我和大哥,方知外祖母養大兄妹幾人十分不易,每日佛前第一炷香,必是祈求佛祖保佑外祖母福體安康,長命百歲。哪怕是將自身壽數過給外祖母幾年也好……”

李媛哽咽的說不出來了,剩下的話就不用說了。你不是說母親短命嗎,壽數都被你個老妖精佔去了!

你,你,你……

老夫人還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徒,福壽天定,我老人家就是享福之命長壽之命,壽星老兒筆下的壽數,難道是你母親想給誰就能歸誰的嗎!太不要臉了!

可是她還不能罵她!今日是她的壽宴,她是主角,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不能失態罵人!

即便李媛這話是信口雌黃,在場諸人沒一個信的,可是他們能拆穿嗎?庶女孝敬嫡母,折壽願嫡母長壽,說出去可是人人稱道的美談,又是在人家的壽宴之上,誰敢不開眼的戳穿!當下眾人有的贊李媛之母孝敬的,有羨慕老夫人有福的,有憐他母女關係和睦的……都是好話。

這樣的氛圍,老夫人一張臉憋得通紅,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了!一眼看到李媛還跪着,乾脆抹淚懷念起女兒來了。小蹄子,整不了你?先跪着吧!

一片紛亂之中,突然一個聲音拔高音量說道:“這姑娘剛剛說是誰手書的經文,江陵的鑒戒大師?”

有不解的循聲看去,見是一位五十上下打扮華貴的夫人。李媛也聽到了,心裡瞭然,回答道:“正是,確確實實是鑒戒大師親手所書。”

眼見眾人都面帶疑惑,那位夫人擠到前排興緻勃勃的介紹起鑒戒大師來了。原來她也是來自江陵,鑒戒很有神通,善於相面,又能預知未來之事,名氣已經穿開了。每日都有無數貴人慾當面求教。但鑒戒大師乃是高人,自然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據說每日只會見一位香客,還要挑選有緣的……

李媛早知道了這些,當時還讚嘆不已,這個鑒戒太會包裝自己了,難怪後來會名滿天下!

能來參加這場宴會的,自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所以這位夫人的話沒人懷疑,一時許多人心裡浮動起來,想着擇日也去拜一拜,說不定就有緣得見呢!

只是,大師傳出名堂之後,簡直一字難求,而這裡有一整本他的手書!一時間,眾賓客看向老夫人身邊媽媽抱着的那個木盒,簡直恨不得搶回來。這種東西,偏不是尋常物品能比,可出點錢讓老夫人讓出來。不管什麼都是有價可量的,這種東西,只能請不能買!

此時眾人再看向李媛的目光就帶着幾分慎重了,這麼珍貴的東西,拿來孝敬外祖母,必是個孝順的孩子!也不知她為了求得這佛經耗費了多少心神!立時就有幾個年長的笑着:“老姐姐只顧着懷念女兒,都忘記讓孩子起來了。多好的外孫女啊,可人憐的……”

老夫人已經眉開眼笑的讓身邊人去扶李媛了。雖然不如銀子實惠,但看到這麼多艷慕的目光,總算是有點收穫,罷了,今次就饒了她了。

世家貴婦閑來無事,大都信佛,即給自己找個心裡寄託,順道也求個來世。孫氏也一樣,不由想到了李媛給自己的那一份,不會也是什麼大師手書的吧,罪過,罪過!

李媛站了起來,眾人只顧着說吉利話討壽星開心,沒幾個人再注意她,她便悄悄隱進人群里了。這樣的場合,她不想出風頭。孫氏想着夾帶的事自己誤會了她,心裡有些許歉意,一直注意着她,見她退了出去,便叫了身邊一個丫鬟跟上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