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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子走了,滿載而歸,帶走了左羚送給她的幾大箱子禮物,還帶走了況且送給她的那頂帳篷。

況且和左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

這些東西當然都是答應送出去的,可是況且一時痛快把草上飛的首領送出去了,那等於送出了一大筆錢。

事還不在多少錢上,況且和左羚都感覺被三娘子給涮了。

這個身世高貴,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的公主殿下看上去一點心機也沒有,誰知道不知不覺間就讓況且掉進坑裡了,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你這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左羚忽然大笑起來,指着況且說道。

“不過就是折點銀子罷了,夫人沒賠,兵也沒折。”況且也笑了。

這種事想明白也就罷了,不舒服也就是一會兒的事,況且倒是覺得挺好笑的,自己這次可是棋逢對手了。

“這個鬼丫頭,我也一點沒防着她,還真沒想到心眼這麼多,這麼鬼。”左羚也是感覺啼笑皆非。

“她可能也沒多少銀子吧,在家裡經濟也沒獨立,不知在哪兒弄點銀子過來買人呢,算了,咱們就別難為她了。”況且自我解嘲道。

“那你幹嘛還多此一舉啊,直接送人不就得了?”左羚沒好氣道。

“這可不一樣,沒見到她的人怎麼能隨便答應,哪有白送的道理。”況且搖頭道。

“那見到人怎麼就改變主意了?別是看上人家了,那可是你安達的未婚妻。”左羚點着他額頭道。

“你說……說什麼呢,小聲點。”況且狼狽地看看周圍的護衛。

好在這些護衛都懂事,個個都跟塑像似的,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你可千萬別亂說,我是那種人嗎?”況且有些惱怒道。

“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跟你開玩笑的。別說你了,我看着也挺喜歡這丫頭的。”左羚笑道。

“開玩笑也得看場合啊。”

“這裡就是家裡,還要什麼場合啊,這些不都是咱家裡人嗎?”左羚拿況且說過的話堵他的嘴兒。

況且可是說過這些護衛都是他們自己家裡的兵,是自家人。

況且被噎的半天沒說出話來,只好瞪眼苦笑着。

“不過這丫頭的確不錯,要是韃靼人都像她這樣,你這次談判就容易多了。”左羚話題一轉,不再在糾纏剛才的事了。

“若都像這丫頭似的,還談什麼判啊,直接簽字就行了,就算明面上吃點虧都認了。”況且道。

“你倒是大方,你認吃虧,朝廷認嗎?”左羚瞪他一眼,怪他說大話。

“朝廷當然也會認,在生意上吃點虧朝廷並不在意,主要障礙還是在那個遮面紗的女人那裡,跟他們那伙人有關係。你也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了吧?”

況且想到這裡就有些頭疼了,看到三娘子跟上任聖女的關係,基本就是俺答王和趙全的關係,想要俺答王放棄趙全,放棄白蓮教,幾乎沒有可能。那麼,這判還怎麼談啊?

這些日子裡,他沒事時也在琢磨朝廷的用意,派他來主持這次幾乎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的談判究竟為了什麼?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理由能找出一萬條,可是都很輕易地就自我否決了。

“咱們的禮是不是送的有點多了?”左羚忽然有些肉疼地道。

“不多,當初本想送我那位安達一些禮物,可是想到他要去內地再回來,帶着不方便,就沒送,這次多送三娘子一些,就當還小王子的人情了。對了,那位聖女沒跟你說什麼嗎?”況且問道。

“她好像對你的事挺感興趣的,說了一些,還專門問了一些,不過沒什麼特別的,我都忘記了。”左羚攤攤兩手笑道。

“你好好想想,她都說些什麼?”況且道。

“她說……對了,她好像問我一句,你是不是親王派的公子什麼的,親王還有什麼派嗎?”左羚纖柔的手指揉着眉心想了一會,忽然想到這個。

“她真的問起這個了?”況且心頭一震。

“問了,我當然就說不知道親王還有什麼派,再者說你也不是什麼親王啊,這都是臨時借給你用的身份。”左羚笑道。

況且當然知道左羚意會錯了,不是親王派,而是勤王派,他還真是勤王派的公子,只不過他從來不認同自己這個身份。

讓他想不明白的是上任聖女為何要問這個?是試探,還是向他發出某種信號?

勤王派素稱江湖第一大門派組織,就連白蓮教也不知勤王派的底細,對他的公子身份,江湖上傳說很多,卻沒有任何證據確認。

況且明白,再隱秘的事情,想要瞞過白蓮教是不可能的,白蓮教的情報系統幾乎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可是白蓮教跟勤王派並沒有任何瓜葛,更沒有什麼仇怨,上任聖女為何如此關心他的這一身份?

他可不認為這位聖女是隨口問的,這等人物嘴裡說出的話就沒有隨口這個詞兒,都是含有深意的。

難道白蓮教和勤王派之間還有什麼他並不知道的瓜葛?

“怎麼了,有什麼麻煩嗎?”左羚看着他沉思的樣子問道。

“沒有,就算有也不是我的麻煩,我才不管呢。”況且淡淡一笑。

如果白蓮教和勤王派真有什麼過結,那倒是他的福氣,他就可以動用勤王派來對付白蓮教了,不然他根本調不動勤王派的任何力量。可惜,據他所知,勤王派只是跟護祖派是死對頭,跟別的門派關係都不錯。

他讓左羚回去休息,然後就開始張羅着準備明天開拍賣會的事。

各種準備工作其實早就做好了,但他還是想要最後一次把每項準備工作都落到實處,明天的事變數太多,必須對各種情況都有穩妥的準備才行。

三娘子來了一趟,白得了許多東西,又巧妙地讓況且親口答應把草上飛的首領送給她,高興的跟孩子似的,出了況且的營地,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你這個丫頭也會玩心眼了,我都沒有想到。”上任聖女也笑道。

“這能怪我嗎?你沒看他那個架勢,我帶來的那點銀子根本不夠。”三娘子吐吐舌頭笑道。

“不是跟你說了我有嗎?你這樣占他的便宜,過後還不是要還他的人情?你是不是覺得寧可欠他的人情也不欠我的?”上任聖女有些不悅道。

“哪裡啊,聖女姐姐,根本不是這樣子的,我才不欠他什麼人情,他本來就答應送我的,過後又變卦了,是他先不守信用的,我只是略施小技,就把人騙回來了。”三娘子笑道。

她心裡也有些發虛,其實上任聖女說中了她的心事,況且這次看似吃癟,實際上也讓三娘子欠了一筆人情債。三娘子畢竟不是騙子,怎麼也做不到騙了人還能心安理得甚至自鳴得意。

但是她也有她的難處,跟她父親要了一萬兩銀子,從父親為難的態度,她也看出來父親在銀子上也很吃緊。

這一點她倒是能猜出來,現在各部都在加緊備戰,備戰就需要多買戰馬軍械,還有糧草物資等等,用銀子的地方多了,所以她父親也不是很贊成她要用一萬兩銀子去買什麼流寇的人頭,這純粹就是把銀子往水裡扔。

她來到這裡後,又看出來一點,況且的胃口很大,她那一萬兩銀子根本買不下草上飛的首領,況且隨便找幾個人當托兒就能把價錢抬到幾萬兩,她還不得不買,這樣就得跟上任聖女借錢。

她跟上任聖女雖然感情不錯,卻也沒到隨便拿人幾萬兩銀子的地步。

相反,她倒是覺得占況且這個便宜,然後欠他點人情倒是沒什麼,就像況且半開玩笑半認真說的那樣,他們是一家人。不管有什麼人情,以後讓表哥還就是了。

她心裡真還莫名地有了一種感覺,跟況且很親近,真好像一家人似的。

這種感覺她隱藏的很巧妙,絲毫沒有顯露出來,不然上任聖女真會傷心的,多年來上任聖女對三娘子都跟自己的親生小妹妹一樣,可是如此深的感情卻還比不上況且的一番甜言蜜語,這讓這位聖女姐姐怎麼想?

上任聖女嘆息一聲,她當初不理解小王子把漢那吉怎麼會糊裡糊塗地跟況且結安達,可是看看三娘子現在的神情,也就明白了當初小王子的感受,這個混蛋小欽差的確有一種人格魅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感覺到親近,就連她有時候都感覺況且這個人真不錯。

可是當她想到那些護衛看着況且都跟看到神祇一般的眼神,再想到那些被一戰成擒的流寇,她就明白況且絕對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而是一個非常多變也非常狡詐的人。

想到要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她腦子有些疼,幸好不是她要參加談判,而是俺答王和教主,否則她現在就快要睡不着覺了。

“三娘子,你還是小心些吧,別以為真的佔了他什麼便宜,這是他的手段,他是故意讓着你的。我是擔心將來會有問題。”上任聖女提醒道。

“哪裡啊,才不是他故意讓着我的,你沒看到他最後臉都綠了。”三娘子想到況且最後的狼狽神情,得意地笑了起來。

但她心裡也明白,聖女的話是對的。況且的狼狽也不是假的,但是況且認輸那還真是故意讓着她,不然的話有無數種辦法把結果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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