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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玖笑眯眯的看着荊氏被人抬走。

小樣,真當郡王爺是白給的啊。

“小鳩。”慕朝雨清淡如水的嗓音響起。

“什麼?”

“你下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咳咳,低調,低調。

余玖裝模作樣擺着張嚴肅的臉,然而嘴角的笑卻隱藏不去。

看着她的笑,慕海峰覺得異常刺眼。

“朝雨……”慕海峰一副慈愛的模樣。

“是郡王爺。”輪椅後面,小丫頭向他眨着眼,一字一句,“是福郡王爺。”

慕海峰尷尬。

大少爺慕昭良趁機插言,“不管四弟什麼身份,父親一直都掛記着你呢。”

“真奇怪,大戶人家不是最重規矩的么?”余玖故意當著他們的面與小舍兒嘀咕着,“怎麼就跟個破落戶似的。”

慕海峰袖子里的手亂哆嗦。

他真的很想掐死這個小丫頭。

慕朝雨鳳眸掠過他父親的衣袖,神情薄涼。

“我還想去家廟見一見前王妃,順便祭拜一下叔父。”

慕海峰滿腔的怒火就像突然被人澆上了一盆冰水,一下子白了臉。

“那裡有什麼可看的,你才接了聖旨,不如等過年時一起。”

“不用,就今日吧。”慕朝雨說完也不等慕海峰同意,轉動輪椅往後宅方向過去。

余玖等人連忙跟上。

慕昭良等人則是面面相覷。

只有三少爺慕聞銘目光閃了閃,難得的說了句:“父親,不如讓我陪郡王爺去吧。”

慕海峰心裡亂的很,慕朝雨要去的地方是他心頭一處永遠都無法隱藏的黑暗,他之所以會把那個院子封了,就是因為他心裡有鬼。

就算他手握福郡王府的大權,心中卻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有一日真相會被人知曉。

以前他在福郡王府里隻手遮天,可是現在慕朝雨繼承了郡王爺的位子,他才是真正的主子。

“父親莫慌,四弟發現不了什麼的。”大少爺慕昭良悄聲安撫他的父親。

說的也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裡只剩一片荒蕪,慕朝雨就算去了也看不出什麼來。

“再說他就算覺出不妥來,他又能活幾年。”慕昭良冷冷道。

慕海峰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剛才是父自亂陣腳。”

二少爺慕義遠遠的站在那裡,看他的父親與大哥竊竊私語,唇邊只剩冷笑。

如今慕朝雨對他已經不足以構成威脅,他現在要做的是避免自己成為下一個慕朝雨。

摸了摸腰間的打火鐮,上面的寶石發著微光。

慕義越發得意。

福郡王府的詛咒?

他早有對策。

慕朝雨先去了家廟,見了他叔父的遺孀汪氏。

這一次慕朝雨沒有再裝病坐在輪椅上,而是走下來,向汪氏施了全禮。

三少爺慕聞銘看着慕朝雨的背影,眼中滿是驚訝。

慕朝雨只在家廟裡和汪氏簡單的說了幾句,便去拜祭他的叔父。

出了家廟,三少爺慕聞銘追上來,“郡王爺……能否容我和你說兩句。”

慕朝雨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

余玖警惕的湊到慕朝雨身邊,死死盯着對方。

“我想……單獨和郡王爺說幾句。”

“不行。”余玖沒容慕朝雨回答,直接拒了。

慕聞銘愣住了。

“我只是說幾句話。”

“我信不過你。”余玖上下打量着他,“誰知道你心裡打什麼鬼主意,你再後退點,我不喜歡你站的這麼近。”

慕聞銘表情尷尬,“我真的只是想跟郡王爺說幾句話。”

“有話站在這裡說就行了。”余玖用腳在地上划出一道,“你要是跨過這道線可別怪我不客氣。”

漠塵的“丟人”**可不是吃素的。

慕聞銘表情複雜之極,沉默半晌,他終於開口道,“你,你平日的病,難道都是裝出來的?”

“不全是,你問這個是想說什麼?”慕朝雨與他的這個三哥並不怎麼相熟,就算他們的身份都是庶子,往日彼此間也沒有什麼交流。

“我沒有別的意思。”慕聞銘焦躁的咬着嘴唇,完全沒了平日在荊氏跟前那副沒精打彩的樣子,“我是想問……你的身子真的不會有事?”

慕朝雨目光微閃,“你想問的是,我是不是會死?”

余玖撅嘴。

哼,又提到“死”這個字,不高興,本寶寶不開心。

慕聞銘沒想到慕朝雨會如此直接,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有什麼話就直說,我不想浪費時間。”慕朝雨淡淡道。

慕聞銘深吸一口氣,“我是想問,你能做得了主嗎,在福郡王府。”

慕朝雨看着慕聞銘,微蹙着眉。

就算他成了福郡王府,也從沒想過把持府里的大權。

他唯一想得到的,就是他身邊的這個小丫頭。

只有他成了福郡王爺,才能為自己的婚事做主,他想要的,僅此而已。

慕聞銘卻情緒激動,“如果你能做主,求你把嬸嬸放出府吧,她……她在府里過的實在是太苦了。”

余玖覺得自己的下巴“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難道這盆狗血真的被她猜中了?

她悄悄看向慕朝雨。

從慕朝雨臉上,她看不出什麼別的表情。

“這個好辦,嬸嬸如果不想住在府里,就在府外置辦一處院子就是了。”慕朝雨道。

“可……母親是不會同意的。”慕聞銘急道,“求你和父親說說,只要他們點頭,置辦宅院的事我想辦法。”

慕朝雨想了想,其實對福郡王府來說,在府外置辦一處不大的宅院並不是什麼難事。

只不過三少爺慕聞銘的手裡向來沒什麼錢,現在難得他主動說出這話來,到是有些讓他意外。

“待我稍後和父親提一提。”慕朝雨微微頷首。

“多謝郡王爺。”慕聞銘一躬到地。

慕朝雨並沒有還禮,而是帶着余玖往東邊被燒毀的院子去了。

一路上余玖的心裡就跟揣了一百隻貓咪似的,被抓撓的渾身都不得勁。

“師父,慕聞銘小時候和你叔父特別親嗎?”余玖終是忍不住發問。

“沒有。”慕朝雨搖頭。

他叔父這一輩子,就連他自己的兒子都沒有親近過,他把一生所學全都傳授給了他。

“那慕聞銘為什麼會想替你嬸嬸出頭?”

這世上沒有憑白無故的愛,也沒有憑白無故的恨。

這讓她怎麼才能相信慕聞銘,是因為看着他的嬸嬸日子過的辛苦才生出憐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