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楚玉蘭輕輕推開左邊的那扇門，老舊的木門發出一聲輕響，楊素恩抬頭用渾濁的眼珠子望着她。

“奶！”楚玉蘭輕輕喊了一聲。

“你回來了。”楊素恩淡淡一瞥，繼續低頭紡線。

“嗯，回來了。”楚玉蘭也不知道該說啥，上輩子她和這個血緣上的奶奶從來沒有任何交流，甚至守着楊素恩的棺材，她連眼淚都沒有掉一滴。

“吃飯沒？”楊素恩不咸不淡的問一句。

“吃過了，餓不着。”楚玉蘭回答。

屋子裡又陷入寂靜，只有防線車的吱吱呀呀聲音，像是從遙遠的過去傳到未知的將來，一路走的緩慢而悠揚。

楚玉蘭有很多問題想問她，想問她為啥她年輕時候吃過那麼多苦，受到過婆婆那麼多氣，兒子娶了媳婦，卻還要對她那麼不好？

自己吃過的苦，何必再讓別人再吃一次？

玉潔死了，她沒有悲傷，玉潔之前，她還有個只活了三天的姐姐，她同樣沒有悲傷。她想問問，難道她們不是她的孫女兒，不是骨肉相連血脈相承的親人，她怎麼就不悲傷？

“奶，玉潔考上大學了，今天就會有人來給她送錦旗和錄取通知書。”楚玉蘭故意說出這句話，想要刺激一下楊素恩的神經，看看她知道孫女這麼本事，會有什麼反應。

上輩子，楊素恩什麼反應，好像什麼反應也沒有，上輩子家裡出事，也就是溺水事件發生之後，孟慶月溺水身亡，她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半個月後，娘家的侄子只把她的屍身用棺材送回家，楊素恩下葬幾天後，一把大火就把楚家燒個乾淨。楚長富被逼無奈，只好入贅馬育林家，再然後楚成業發生車禍，事後好像也聽說請人看過風水。

不過，前世好像是只有楚家出事了，別人家都沒事，也就是說楚家的風水有問題，整個村子風水沒問題。

請的人也是麻姑，也是楚春桃幫忙找來的，最後好像是修建

楚玉蘭整理完腦中的思緒，依舊沒見楊素恩回答，不甘心的又問了一句，“奶，玉潔死了，你就不難受？”

“你難受嗎？”楊素恩不答反問。

楚玉蘭一愣，她當然不難受，她的靈魂就是玉潔，她根本沒死，為啥要難過。只是，開始，堂姐死了，她也沒難過，因為堂姐和她接觸不多，沒有太深厚的感情，她沒辦法強迫自己難過。

她記得莎士比亞曾經說過：“適當的悲傷可以表示感情的深切，過度的傷心卻可以證明智慧的欠缺。”

是她太過迂腐了，老糾結這個問題似乎太可笑，正準備抬腳出屋，卻聽楊素恩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解答她的問題。

“生活在這個世上的人，哪個沒有經歷過親人離世，骨肉分離，難受怎麼辦，不活了，跟着她去死。要真能狠下那個心，世上的人早就死絕了，可是不死怎麼辦呢，只能受着，活受罪！”

“奶，我大哥呢？”突然間，她寧願老人薄情寡義的活着，只要她心裡痛快，活着舒暢。

“進山幹活了！”提到楚長富，楊素恩不再是之前的死氣沉沉，臉上有點笑模樣。

“啊！”楚玉蘭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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