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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破拂塵!我餓了!”一言叫叫嚷嚷,吵的拂塵子腦子嗡嗡的響,此情此景,正印證了那句俗語: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當日拂塵子把一言帶回蓮花山後,悉心照顧,用真氣並各種草藥為她療傷,一言漸漸恢復過來。他還特意為她調製了祛除疤痕的藥草,吩咐一諾日日幫她塗抹,如今她左臉疤痕淺淡了許多,不只沒以往那麼猙獰可怖,相反透着股淡淡的粉紅,似施了脂粉一般,分外可愛。褪去疤痕的一言,有股子別樣的神采,拂塵子總覺以前在哪裡見過,卻一時想不起。

本來想着她是個好苗子,摸她筋骨也是玲瓏剔透的,天資不凡,便想受她為徒。可這女娃一點不受教,整日在山亂跑,真是恨不得把她綁起來她才會學那麼點兒東西。還特別能吃,不多時吵着要吃的,拂塵子都被她吃窮了。

陰差陽錯,一諾倒成了他徒弟。雖然一諾**凡胎,但勝在他刻苦,且悟性頗高。

“破拂塵,我餓了!”一言尖聲催促。

“跟你說多少次,叫為師拂塵子,什麼破拂塵。”

一言調皮地朝他吐着舌頭。

拂塵子深吸一口,開始叨念他的清心訣:“不正,不正,不正乃為歪邪,正而非正,邪而非邪,不正不邪,亦正亦邪。”

聽拂塵子口振振有詞,如歌謠一般,一言喜笑顏開,不住拍手附和:“歪歪!歪歪!”

拂塵子大笑:“歪歪兩字不錯,以後叫你歪歪好了,賴名好養活。一言這名字縐縐的,實在不匹配你這心性。”正說著又覺不好,“還是算了,省的越叫越歪。”

“不,我叫歪歪了。”

見她撅着嘴那樣子,拂塵子嘆聲道:“行,你想叫什麼叫什麼。為師給你弄吃的去。”

進了廚房,拂塵子呆立半晌,不知如何下手。瞅了眼門外的歪歪,歪歪正用期盼的小眼神盯着他,他不由嘆口氣,以後真的不能把所有徒弟都遣送下山歷練,必須留一個做飯才行。當然,拂塵子也沒幾個徒弟,除了一諾一言外,只還有一個叫齊峰的,是山下砍柴農戶家的孩子。自然每年都有許多人慕名山來求教的,不知為何,拂塵子都一一拒絕了。這蓮花山屬於邙山山脈的支脈,高不過四百米,風景秀麗,氣候宜人,當年拂塵子避世偶然到此,便紮下了根腳,不願離開。

盯着灶台看了幾秒,拂塵子泄氣:“歪歪,咱們還是采果子吃吧。”

歪歪不滿:“整日采果子,我都快吃成果子了。”

拂塵子走出來,柔下聲來對歪歪道:“明日,明日開火做飯給你吃。”

歪歪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後山

時值三月初一,春意甚濃,後山的枇杷結的正盛。枇杷甘甜,又能潤肺止咳,實乃食用之佳品。拂塵子摘的不亦樂乎,可歪歪連動也不想動,實在是吃膩了。忽然,眼角餘光看見一個灰色影子一閃而過。一扭臉,一隻野兔肥嘟嘟的大屁股躍入草叢。歪歪喜滋滋地跟過去,眼睛裡的兔子已經變成了冒着熱氣的盤餐。

“歪歪,快來采啊。”拂塵子回頭招呼歪歪,“咦,怎麼不見了。”

歪歪追着兔子一路跑,幾次都是好不容易接近了,往前一撲,它敏捷地跳開。辛苦半天,兔子抓不着不說,搞得自己滿身滿臉都是泥。

“死兔子,跑這麼快。”歪歪一屁股坐在地,靠向身後的樹,想來自己整日里裝瘋賣傻是想偷懶,拂塵子都對她沒奈何,沒想到此時卻被個兔子給治住:“算了,還是等一諾回來抓給我。現在我還是吃果子去吧,都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站起身拍打身的土,突然間,耳畔傳來嗖的破空之聲,當她正要抬眼查看時,一支利箭擦過了她的耳朵。

“抓到了!”隨着聲音的傳來,一個少年從樹後現出身來,邊收手裡的線邊走近歪歪。

歪歪傻臉,抓到什麼了?難道現在的世道開始流行抓人嗎?

那少年穿着尋常的灰布衣裳,卻仍然掩藏不住周身散發出的貴氣。只見他十四五歲年紀,面如珠玉,眉目清朗俊逸,煞是好看,歪歪不覺看呆了。而歪歪呢,滿臉都是灰塵泥土,簡直似剛出土的,看不清楚面貌。

少年走到她身側,手探向他耳後,把扎在樹的箭猛力一拔。歪歪感覺什麼軟軟涼涼的東西打在了自己的臉,定睛看過去時發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少年被她嚇的,手一抖,扎在箭的蛇給甩了出去,那蛇巧不巧地落在她腳邊,嚇得她一個縱身,跳進了少年懷裡,兩隻手緊緊抱住他:“快弄走它!快弄走它。”

兩朵紅雲悄然爬少年的臉頰:“你,你這樣,我,我怎麼弄走它。”

歪歪這才鬆開,繞到了少年身後。

少年把蛇挑起,心想:我可以邀功去了,此番父王肯定會讚賞我。

歪歪邊躲閃邊嘀咕:“抓蛇做什麼,怎麼不抓些兔子小鹿什麼的。”

少年回頭:“有小鹿?”

“當然!”

少年把蛇擱在地:“走,帶我抓小鹿去,過會兒再來拿這蛇。”

說起小鹿,歪歪這才想起,一諾下山歷練前,兩人做了個陷阱,這都多少天了,不知道有沒有收穫。心下一計較,便牽起少年的手,鑽進了林子。少女觸碰道少年手的那一刻,兩人都顫了下,妙的感覺蕩漾在心頭蕩漾開去。

來到林子間一片稍開闊的平地,歪歪指着地的枯枝亂葉:“是這裡?”

“這裡怎麼了?”少年不明裡,走前一探究竟。

“別……”

別字剛出口,少年覺腳下一空,整個身體開始下落。本能地,他抓着歪歪的那隻手,急忙抓緊。歪歪來不及反應,也跟着跌了下去。

後悔呀,當時還嫌一諾挖的不夠深,還讓他再挖深了許多。真是自作自受。

不過怪,落地的瞬間並沒有覺得疼,手下一模,軟軟的。

“難道有收穫?”歪歪低頭一看,見少年臉通紅,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自己急忙彈起,“你還好吧?”

“沒——沒事兒!”少年伸出一隻手,“拉我起來。”

歪歪忙伸手拉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好不容易拉起來一點,自己腳下一打滑,整個人朝他栽倒過去。嘭的一聲,額頭撞向少年山根,頓時血流如注。

“對,對不起!你沒事兒吧?”歪歪看見血,更不知所措了。

少年頂着兩鼻孔的血,咬了咬牙:“沒事兒。”

歪歪又想拉他,被他拂開。

少年踉踉蹌蹌地起身,抬頭看了看這兩米多的高度,對歪歪道:“我先推你去,你再把我拽去。”

歪歪點頭。

少年抱着歪歪的腿,向一舉,歪歪的手便扒住了陷阱邊沿。

“用力爬!”少年指揮她。

歪歪聽話,腳用力一蹬,手用力帶動身體往一竄,躍了出去。再低頭看陷阱里的少年,少年跌坐在地,額頭頂着個大包。

“難道你是來殺我的刺客嗎?能不能給我個痛快!”少年凄慘地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