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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彤想起,誠允還沒說他和晉沉的交易,忙問:“你和晉沉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同意把孩子給我,之前他的態度很堅決,我還以為事情一定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我答應協助他進行腦電波接駁實驗,畢竟我是第一個有經驗的實驗對象。”

欣彤想誠允一定是把他之前的經歷告訴了晉沉,晉沉出於對實驗的考慮一定會明白他的價值。至於自己在接駁之後就死掉了,晉沉之所以沒有招找上她,完全是因為他對這個實驗有更大的野心。

腦電波接駁程序只能用在瀕死的人身上這點,顯然無法滿足晉沉的設想,他更傾向於腦電波接駁程序能夠為活着的人類服務。

欣彤:“你是親身經歷了腦電波接駁程序的人,他正好需要你,有了你的幫助對他進行腦電波接駁實驗一定會事半功倍,他不可能拒絕你,他本質上就是個實驗狂。”

誠允“這種人是註定不被別人所理解的。幸運的是他足夠堅定,可以自己理解自己。”

欣彤知道誠允為什麼這麼說,這都要源於晉沉的表現,他對這一切完全沒有負罪感。他對自己,對孩子都是愧疚,單純的覺得虧欠而已。

欣彤:“是啊,像他這種奇葩的人,如果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話,一定會得抑鬱症。”

有了自己的理解起碼不會自己想不開。

欣彤給誠允講了一個故事,故事是講一個老師和一群學生的,故事中的老師帶學生們到花園中辨別花草。只不過他是個半吊子,玫瑰和康乃馨傻傻分不清楚。學生中有兩個人分的清,一個礙於老師的權威認為自己錯了,他得到了老師的關照,同學的喜愛。而另一個人呢?由於堅持自己,結果遭到了大家的隔離,認為他是個怪人。

這個怪人回去找自己的媽媽,媽媽知道他沒有錯,可是並沒有肯定他,反而對他頂撞老師的事情耿耿於懷,把他教訓了一頓,而爸爸呢,更是不問對錯,直接把他帶到學校,讓他向所有人道歉。

最後那個怪人,從學校的樓頂跳了下來。

欣彤把這個故事告訴了誠允之後,對他講:“這個故事中的第一個人就是我,而那個怪人是我的同學。”

在小欣彤的記憶中,最好的玩伴小誠允理她而去,而爸爸媽媽也相繼身亡。她原本以為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慘的人,是那個同學的出現刷新了她對“慘”字的理解。

原來她不是最慘的,原來世界上的慘劇每時每刻以各種詭異的方式在眾人面前上演。它們有些說出去都讓人無法理解,可是它們又是真實發生的。

沒有給誠允問下去的時間,很快醫療機器人到位。它們帶來了育嬰的一些醫療設備,欣彤也把孩子交到了它們的手裡。

誠允:“去休息會兒,孩子這邊我會照看。”

欣彤真的很累,這一天下來她可謂是經歷了從生到死。

當然這個生到死指的是她的心,在她接受自己有個孩子的同時又要承受孩子隨時可能死去的悲傷。現在的她可謂身心俱疲。

欣彤:“我不想睡,我還想陪着她。雖然我很累,不過我怕我再一次睜眼的時候,就再也看不到她了。”

如果可以的話,欣彤絕對不會說這句話,因為老天認定了她是個烏鴉嘴。

孩子的情況很不好,在欣彤挺不住就要睡去的時候,突髮狀況,生命危在旦夕。欣彤雖然沒有離開,但是這個時候她卻什麼也幫不上忙。

相反她的存在還添了不少的麻煩,因為誠允被她絆住,要抱緊她生怕她影響了搶救。

誠允再一次的收緊手臂,對不安分的欣彤說:“你不要這樣,你現在這樣激動於事無補。”

欣彤:“讓我進去,我要看着她,我還沒有好好的照顧過她。”

誠允:“我知道你的心情,可現在有遺憾的是你自己,你後悔自己沒有給足她關愛,可她還是個孩子,並不清楚你的感情,她現在也不需要你的感情,她只需要好好活着。”

誠允說的沒錯,她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就算自己看着她死,她也不會有了無遺憾的感覺。

自己對她真的一點用都沒有,連最後心裡的撫慰這點都做不到。

欣彤:“我知道了,我會乖乖的,不會再衝動了。”

誠允放開了她,為她理了理散亂的頭髮,讓她倚靠着自己,陪着她靜靜的等待結果。

孩子還太小,根本接受不了複雜的手術,所以等待的時間並沒有多久。

誠允:“醫生出來了,我們先了解下情況。”

欣彤在看見醫生擺了擺手之後就聽不見周圍的聲音了,她是阿布勒人,她明白醫生的意思。他不說話,只用手勢就是在說,孩子救不會來了,為她準備後事吧。

她感到全身無力,跌坐在地上,獃獃地盯着地板上暈開的眼淚。

她知道是誠允抱起了她,她問:“孩子真的沒救了嗎?我不相信,我不信老天這樣對我。”

誠允:“還沒到最後的時刻,你不能放棄,孩子我會送去人機實驗室,做最後的努力。”

欣彤:“人機實驗室?就是晉沉口中的方案嗎?”

誠允:“對,就是他跟你提過的方案,你知道的實驗有風險,所以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希望你可以坦然接受。答應我好嗎?欣彤。”

最後還是走了這一步,孩子那麼小,她有很大程度上會死在這次實驗中。到頭來這個死亡的日期還是由自己來決定。

當初信誓旦旦的信奉不會隨意奪走孩子生命的自己顯的那麼的可笑,當沒有辦法沒有出路的時候,她才知道能夠當劊子手也是種安慰。

起碼,還有一線生機。

欣彤:“成功率有多少?”

誠允不想瞞他,他選擇實話實說:“25”。

欣彤的眼淚已經流干,她眼中酸澀異常,她知道此時自己的心也跟着眼淚一起風乾,只剩下空空的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