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倒是察覺到了。”天子答道,“這裡面的屍骨緊貼在這金石的內部,其肋條可以兩方開合。顯然在這個金石兵將所成的保險箱中,肋條就是合頁,肋條展開,曝露本當存在臟器的腔室,那便是藏匿寶物的地方。

“但這肋條的開合卻又不簡單,在這肋條所合處,也就是胸骨處,胸骨角的位置有一個深陷的小坑,坑洞之中存在着一顆彈丸大小的骨球。這骨球可動,卻不知如何而動,顯然肋條開合的關鍵,就在這骨球之上。”

“這個保險箱的開啟,還需要怎樣的秘鑰了?”風和道,“這秘鑰也就對應在對於骨球的操作上,使得骨球如何如何運轉,則胸骨開啟,肋骨兩分,寶箱開啟,寶藏現世。你能察覺到那骨球的細節情況嗎?”

天子點了點頭,“能夠察覺,但是其細節卻沒什麼可說的,因為骨球十分的完整而光滑,其上沒有任何的紋樣,更沒有任何的提示。”

聽到天子這樣說,眾人本以為豁然的事情,又走入到了謎團當中。又是謎團,他們自打進了這長老宮殿禁地,一直都是謎團隨身,按道理當前這六個人都是個頂個的聰明,什麼謎團都是不懼,可這一回卻又與之前的不同。

這一回的謎團封藏在暗處,封藏在這人力難以破壞的金石之內,眾人不能通過實質地觀察來確定情況,他們只能通過天子的描述結合他們的想象而已。而便是天子的描述也只是通過骨針勾連金石內的骨形成的映象,實際的情形是否會和映象有出入,天子也不知曉。

但眾人倒不算無從下手,他們還是有一些思索的,他們尚還記得落入這腸道之內最初的原因。子規道:“我們是為顛覆君子六藝而來到這裡,當然,因為雖然顛覆君子之道,卻不是顛覆正義之道。所以隱藏在顛覆君子六藝背後的,就是屠滅此處的妖邪。

“此處對應為君子六藝中的‘御’。直到當前,我們已經顛覆了駕駛技術當中的‘鳴和鸞’、‘舞交衢’、‘逐禽左’。還剩餘‘逐水車’和‘過君表’,而尚未踐實的兩者,似乎和這一枚光滑的骨球也勾連不上什麼關係。

“除非這一枚骨球實際表面並不平整,其上存在着怎樣的溝壑;或者表面平整,而其內封藏着天子表位。這樣一來,倒能硬生生和‘過軍表’聯繫上些關係。”

風和一嘆,“雖然這解釋有夠僵硬,但總歸是一條死路,思路死路,試一試,也就明了了。”

風和說著腳往下一按,嵌在這腸壁地面與金石兵將之間,然後提力往上一撩。這兵將雖然堅韌,其質量也是沉重,但依然被這極為有力的一腳撩飛,就那麼歪扭着倒在了路中。風和道:“既是顛覆,君王的表位自然也不注重什麼儀態。”

而在同一時,風標也領會了父親風和的意思,轉身來在那匹被祁驁鈴聲折磨暈死過去的吃屎馬身邊,喚醒了馬兒。這馬兒懵懵懂懂地醒來,風標趁着此時猛然一詐它,它立刻又發了瘋。

風標越在馬車揚鞭即驅,馬兒拽着馬車風也似的從那金石兵將一側撩了過去。這馬車的後輪就這麼“咯噔”一下子咄在金石兵將身上,然後後面的馬車整個飛了起來,飛起來的還單是馬車,其上的物事人兒,全然也都飛起了。

但見祁驁一手拿着兩根帶着蛆皮的骨針,另一手拿着和鸞二鈴,就這麼從馬車上飛了起來,然後“叮鈴”一聲,一屁股坐在了一側的腸壁地面上。倒不是他落地的聲音如鈴聲清脆,實是他這麼一落地,震得他手中的鈴動了。

而幸好這是腸壁內,地面軟和且還算乾淨,不然祁驁這一匹股做下去,可定然有的受了。祁驁緩緩站起身來,他的身體倒也算恢復個七七八八了,這時候活動活動大概也有好處。

而他眼瞧着這金石兵將此時的慘狀,暗嘆可惜。若是這兵將其身內的骨球當真存在天子表位,那其對應的天子或者天子們,該是最沒有威嚴的一撥了。祁驁甚至感覺此時的金石兵將比之剛才的表情,更是凄慘了些,更是無奈了些,更是悲哀了些。

“天子儀容,如此下場,確實夠悲慘悲哀無奈的了。”祁驁感慨一句,但是他說話之際卻察覺了更多的東西,他找到這金石兵將表情變化的來源了。他緊了緊手中的鈴,有了一些想法。

而在當前,金石兵將的慘案示意,風家父子二人的行動確實顛覆了“過君表”,而要說收穫么?除了祁驁順利從馬車上下來,似乎沒有更多的收穫了。風和湊在金石兵將的正面,輕扣肋條對應金石的所在,卻顯然沒有開啟的痕迹。

“您各位,難道就沒有發覺前後的不同嗎?”祁驁問道。

風和朝祁驁望了一眼,“不同?這金石兵將嗎?”

“對。”祁驁點點頭,“譬如這兵將的表情,是不是更為苦澀了些?”

風標挑眉,他觀察了一會兒,“有嗎?苦澀了?難道說它受了屈辱,還有如此人性化的表情?是不是天子控制……”風標說著扭頭,卻見天子手捏骨針,分明沒有再控制金石兵將了。

“把自己想象成噁心的蛆蟲是很累人的事情。我可不會一直維持下去。”天子道,“在你們有所動作之時,我就已經收起控制了。但要說什麼表情變化,真的有嗎?”

“有的。”祁驁斬釘截鐵地說道,“類如《蒙娜麗莎的微笑》,其中技藝妙至毫巔。細微的變化就會對於畫作產生極大的影像,所以我的觀察應該沒有看錯。他的表情變了,而其變化的主要原因是,他的口相比之前,張得大了。”

“啊?”丹歌湊近了金石兵將的嘴巴,這兵將其口狹開一道極其細小的縫,而誰也不清楚,早先這兵將是否就具有着這一道縫,因為這和緊閉雙唇相差實在相當微小。但丹歌只能相信祁驁的判斷,畫術超神的祁驁,其觀察力定然是無人比擬的。

風和也信了祁驁,祁驁一路的表現說明,他一度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他問道:“那麼這個小小的變化,是怎麼來的?是因為剛才我們的顛覆的‘過君表’?”

祁驁搖頭,“不是。說起來你們不會喜歡,但有時候難聽的東西,就像畢加索的畫一樣,雖然難看,但將其中的深意解讀……”

“所以是你的搖鈴聲讓這金石兵將張口了?”子規道,“之前也曾有過張口,可我們分析得出,那是因為黑胖們的控制。此時黑胖們已經死掉……”

祁驁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那就有勞天子再次驅動看看了。我料定,除了我的鈴兒,沒有誰能讓這兵將張口。”

天子扶額無奈,卻也只得服從,他把那骨針在眉心一抵,“我是蛆!我tm又是蛆了!”很快天子進入了狀態,然後他試着驅動這兵將的面部,不得不說古人的技藝精湛,這兵將能眨眼、能搖耳、能聳鼻、能豎眉,但獨獨,不能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