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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祁驁這麼一嘟囔,子規只是白了祁驁一眼,即問道:“那照你這麼說,你感覺你自己能畫出玉鐲了?”

祁驁想了想,繼而點了點頭,“應是能的,雖說都是一道墨跡,但似乎我的畫術也多順從我的心意,我若是一開始繪畫時就想它是玉鐲,則在激發之後,就該是玉鐲了。”

子規忽然冷了臉,“那你更罪無可恕了,你竟自打一開始,就準備給我一塑料鐲的!”

“我,我再給您畫一個純金的!”祁驁連忙表示了態度。

但一等祁驁的話音落下,清杳居內眾修行者們都是高聲笑了起來。子規也笑着,他擺了擺手,指明了眾réndà笑的原因,“你的畫或可以畫出其他珍惜的物事,例如銀,或如鑽石,但唯獨金,你絕對是畫不出來的!你說畫金,這在我們看來是無稽之談。”

“啊?”祁驁聞言歪了頭,“這是為什麼?”

丹歌笑答道:“因為你畫金涉及到一樣秘技,為點石成金之法,這點石成金的法門是天罡三十六法。在如今的末法世界裡,尚有殘存的七十二地煞術,天罡法卻已經失傳。你沒有點石成金法,則畫出來的畫作,即便百般許願,也不會成金。”

祁驁嘆道:“還有這麼樣兒的道道,我原以為我是得了發財的法門了呢,不過能畫鑽石……”

聞聽此言,丹歌猛然正色,“你的技藝修行並不是用來顯耀人前的,也不是為滿足一己私慾的,你身有妙法,同樣身擔重責,揚善除惡,庇佑天下,才是你的使命所在!你若執意以這畫術為自己牟利,終將一無所得。更或如像嶗山道士一樣,一身修行終化作南柯一夢!”

祁驁連忙解釋道:“我,我只是調侃,只是調侃……”

“那為最好!”丹歌道。

子規此時道:“撇開了這些,我們還回歸祁驁的畫術上來,從我手臂上的實驗情形來看,祁驁的畫術有着具象的威力,他有如現世的神筆馬良。”

“不過……”天子道,“這個馬良的畫要繪在別人的身上,靠別人的法力發揮威力。而之前也說,畫在別人身上,就是贈予了別人,這個馬良,似乎只能為其他修行者作畫,並不具備給自己作畫的能力啊。”

風標聞言一歪頭,“這聽來,祁驁天然就是諂媚的種兒?是一輩子要做別人家的奴才了?”風標這話宛若利刃剜在了祁驁的心頭,讓祁驁好生難受。祁驁憋紅了臉,顯然讓他一輩子做別人家的奴僕,他可是完全不願的。

風標的話雖然沒有分寸,但話語里並沒有幸災樂禍,他說完了這麼一句後,扭頭望向了硯龜,“你之前可說他的畫作若是不贈予誰,就是他本人的,畫作的激發也需他本人。這激發的法子,你可知道么?總不能祁驁這麼厲害的技藝,永遠只能在別人的皮肉上發威吧。”

硯龜問道:“你可知道我是怎麼來的?”

“嗯?怎麼忽然間扯到你的身世。”風標道,“你能怎麼來,洗硯池中墨凝集而來。”

硯龜又問道:“可洗硯池的墨染黑了一池之水,池水更千載不變,顯然其中的墨許多,那你說凝聚成我的墨,是哪一些?”

風標答道:“你可謂一池之精,凝集成你的墨,自當是眾墨當中的極品通靈。”

硯龜聞言點點頭,卻不再說話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通過兩問,借風標之口說了個完全。

“墨中的極品通靈墨形成了如今zìyóu靈智的硯龜。”天子道,“則……,祁驁的極品通靈一筆,就該當有修行的威力,可以用以激發他自己的畫作!”

祁驁聽了天子的話,卻不甚明白其中意味,他問道:“可,何謂極品通靈的一筆?”

“就是你的精華一筆。”丹歌道,“你的老師向你授業時,不曾向你傳授你的技藝重中之重的竅要精髓么?”

祁驁搖搖頭,“我老師教我的技藝為點睛之法,最終技藝,不過一點成睛。”

“啪!”子規猛然一拍手,“對,正是這一點成睛!這一個點就是你畫術的精髓要義,它能使得青龍煥然雙目,其中精妙,就是你的極品通靈!快!天子再拿來一張符紙,讓祁驁在紙上作畫!”

天子又捏出一張符紙來,遞給了祁驁,卻道:“我這硃批符籙卻也不比你們的皮肉便宜啊!祁驁日後或脫離了其他修行者的皮肉作畫,卻又賴上了我的符紙怎麼辦?!祁驁當有自己作畫的畫紙!”

丹歌皺眉,點了點頭,道:“這卻又是一個問題,承載祁驁畫作的必不能是凡紙。但哪裡有那樣的紙去?我們因為修行釋放隨心,都可用得凡紙的。”

杳伯哼哼一笑,道:“這等紙我這裡卻有,且有三**袋之多。”

“三麻袋?”沈靈兒聞言歪了頭,他儼然清杳居的大管家一般,這院子里犄角旮旯有幾隻耗子幾隻蚯蚓他都清楚。所以一聽到這三麻袋,他立時就對上了號,“可那三麻袋裡分明是……”沈靈兒想着渾身一冷,那裡面的東西想起來就讓人一陣惡寒。

“您有?!”丹歌喜出望外,“那為最好!沈靈兒,快去找一頁來!”

杳伯卻連忙一攔,“三麻袋還是你們從風家扛到我清杳的,它們還沒有成為紙張。”

“呃……”丹歌忽然明白那三麻袋指的是什麼了,“您是說那三麻袋蜈蚣?它們能夠做紙?”

杳伯點頭,“對。三麻袋蜈蚣在三月來已經全部被沈靈兒、李尤、沈星兒三人將其中的斷腸草毒化盡,留下的這些蜈蚣,是純粹的南陽菊水源頭毒蟲遣來之卒。它們本是毒蟲的妖力所化,具象為五毒蜈蚣。若將它們融入凡紙,則凡紙非凡,可堪承載祁驁的畫術威力。”

“前緣後果……”風桓苦笑道,“有些人愧於風家,卻又得於風家,我風家從裡到外,確如天子曾言,真真是一東郭先生吶!而曾意欲毒害我風家人的蜈蚣,最終化作了助力,不知是兩方沆瀣一氣,還是改邪歸正啊。”

祁驁低着頭抿着嘴,心頭的愧疚之意越來越濃。確如風桓所言,他此前就曾得了風家恩惠,今夜更因風家才有了如此涉入修行的機緣,又因風家所得的蜈蚣有了日後修行的便利。而他對風家,卻做出那偷雞摸狗的事,這可謂以怨報德,實是令人不齒!

祁驁千言萬語都不知如何說起,他直直站起身來,朝着風家的三位都深深鞠了一躬,以示悔意。風桓風標風杳三人擺了擺手,嘆了一聲,再沒有說什麼其他的話了。

“畫吧。”丹歌讓祁驁坐下,再次命令道。

祁驁也沒有問丹歌要畫什麼,他顯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他在窄窄的符紙上先畫了一圈柵欄,而後在柵欄當中畫了數只羊,柵欄外的遠端也畫了數只羊。然後在柵欄門上,畫了個窟窿,在窟窿之上,又畫出了新釘的木頭,木頭將窟窿堵了個死死的,保全了欄里的羊。

這畫作正是“亡羊補牢”,這祁驁不太會說話,但他的心思,顯然就在畫作當中了。

“浪子回頭,難能可貴。”杳伯點頭暗嘆道,繼而他想着一歪頭,出聲說道,“這畫作若是成真,是不是我們就會有確實的一群羊了?”

丹歌點頭,“按道理確實如此,神筆馬良嘛。”

杳伯忽然很是歡喜地扭頭望向了王響,“老傢伙,你不是一直惦記着喝奶,這會兒有了!”杳伯說著忙望一眼祁驁,“是有母羊吧?”

“這……”祁驁撓了撓頭,他這畫作本意是為了表達自己的真心,告知眾人他要亡羊補牢以贖前愆。這表達里可礙不着母羊什麼事兒,所以他根本沒有將羊分明公母。此刻杳伯卻問他母羊,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意思全然被曲解了。

杳伯雙眉倒豎,悶聲發音:“嗯?”

“有!有有!我多添兩筆就是了!”祁驁連忙上手在畫上添了幾筆,給其中的幾隻羊畫了些又軟又白。

“嘖,到底是好畫術!這幾筆惟妙惟肖!一下子就分明了母羊!”在人群之後,連鱗又不知何時浮身而起,眼睛越過眾人忘在祁驁的畫作上,連連稱讚了起來。

“他畫筆的倒比我的還新鮮了?”葛孑故技重施將連鱗從半空按了下來。連鱗花開二度,這一對有情的人在人群之後自顧纏綿,欣然做着耳廝鬢摩的生意。

而在杳伯這邊,見祁驁添了幾筆,點了點頭,又扭頭看向了王響,“你之前說你在殺手組織有如何如何的待遇,如今我情報組織的待遇也是不錯了吧?”

“還差了些,勉為其難了。”王響傲然道。

“哦!”杳伯挑眉,“那你再勉為其難些,日後擠奶的活就交給你了。”

王響一挑眉,忙伸手,“哎……”

杳伯卻已經拽起了祁驁,朝後院走去,“走吧,那羊兒自不能安頓在這裡,將它們放在後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