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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

莫非暄的唇角挑起淺淺的弧度,走到了程以沫的面前,抬腳勾了把椅子過來,就在她面前坐下了。

伸手撕掉了她嘴上貼着的膠布。

莫名的,動作竟是還挺溫柔,好像是怕撕疼了她似的。

程以沫察覺到他動作的輕柔,不由得扯了扯唇角,覺得有點可笑。

這邊溫柔着,事實上卻是他請的人將她痛打了一頓,甚至不惜撞了車,也要把她擄過來。

程以沫露出了一個冷笑來,“有話說話吧,別玩什麼溫情了。”

程以沫動作果斷的一甩頭,莫非暄動作輕柔地撕了一半的膠布,隨着她動作利索的一甩頭。

直接就重重被拉了下來。

她臉頰上也因這重重一拉,泛起了淺淺的紅。

只不過,比起頭上傷口猙獰落下的血而言,這點子小小泛紅,已經是小兒科了。

膠布都撕掉了,程以沫說話也能更暢快了,她盯着莫非暄,繼續道,“我和你之間,好像也不是什麼能溫情的關係和立場。”

“你不怕我。”莫非暄似是對這個認識,感覺到有些驚訝,他眉梢輕輕挑起了一邊,饒有興緻地看着她,又複述了一遍,語氣更加肯定,“你不怕我了。”

程以沫面上的笑容依舊很冷,她呸了一口,吐出了口中的血沫子。

也以此表達出了對莫非暄的不屑。

程以沫閉口不言了,比起和他對話些沒營養的內容,她還不如省點力氣。

莫非暄沉默了幾秒,定定地看着程以沫,確定從她的臉上和眼睛裡再也看不到任何恐懼。

莫非暄明白了。

“是因為泊舟吧。”

聽到這話,程以沫沒做聲,只淡淡揚眸看了莫非暄一眼。

“你還是和當年一樣啊。”莫非暄伸手過來,手指在她的臉頰上流連,被程以沫側頭避開,動作太大,又是一陣暈眩。

“不管多怕都好,只要陸泊舟一出現,只要陸泊舟在,你就像是得了什麼巨大又強烈的信仰似的……”

莫非暄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塊疊得整齊的手帕,擦着她臉上和頭上的血跡。

“十幾年前的那個晚上,你從家裡跑出去,在車道上碰到了泊舟的車,上了他的車,是他救了你。你高考之後,我回國來,還沒來得及出現在你面前,就被陸泊舟攔下了……”

莫非暄不疾不徐的娓娓道來。

似乎是話語里的內容,引起了程以沫的注意,她目光里終於有了些焦點,落在了莫非暄的臉上。

“看來,果然只有陸泊舟的話題能夠讓你感興趣啊。”莫非暄樂呵呵地笑了起來,“沫沫,你是不是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陸泊舟當初為什麼離開你?是不是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在美國發生了什麼事情?”

程以沫什麼都沒說,只是緊抿了唇,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

不得不說,莫非暄的話題着實是提起了她的興趣。

但莫非暄卻是沒有打算再說下去,反倒是站起身來,朝着李沐遙的方向走了過去。

李沐遙渾身瑟瑟發抖,驚恐地看着他,嘴裡發出吚吚嗚嗚的聲音來。

她似乎是想說什麼,但莫非暄並沒給她這個機會,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李女士,別擔心。”

他在李沐遙面前彎身,近近地凝視着她發紅的眼睛,然後湊到了她的耳邊。

他的聲音冰冷地鑽進她耳朵里,很輕,卻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揮之不去。

他說道,“我知道你對老莫一往情深,放心,我會讓你去陪他的,讓你和他繼續長相廝守,省得……他去了那邊,騷擾我媽。你和老莫是絕配,所以還是你陪着吧。”

聽着這話,李沐遙心裡一陣發冷。

這……或許是她的死亡預告。但她此刻更恐懼的,並不是這個。

而是……

李沐遙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朝着程以沫的方向看了過去。

程以沫頭垂着,腦袋上的血跡滴滴答答的落下去。

她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昏過去了,此刻無聲無息。

而另一頭……

陸泊舟似乎已經瘋了。

他是從程蒼的口中得知了程以沫出事的消息,程蒼關心則亂,說話自然不會太注意。

電話里語氣又急又亂,具體的情況又知道得不夠清楚。

陸泊舟只能聽到這些隻言片語,不了解事情的詳細。

於是,就更加亂了。

“泊舟,你別太擔心,航班我已經安排好了。”陸泊臨走進來,伸手搭住了弟弟的肩膀,“龍城那邊我也已經叫人跟進了。”

陸泊舟還有些晃神,眼睛裡沒有焦點,好一會兒,才輕輕點了點頭,聲音啞得嚇人,“謝謝哥。”

“還有程聽風那邊,我也聯繫過了。”陸泊臨按住弟弟的肩膀。

陸泊舟倏然抬眸,一雙血絲密布的通紅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兄長的眼,聲音更啞了,“他……怎麼說?”

陸泊舟明白,似乎也只有程聽風知道最詳細的消息了。

陸泊臨抿着嘴唇,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像是在猶豫着,究竟要不要告訴泊舟這些……

知道了會急,不知道……會更急更沒底吧。

於是,陸泊臨拿了平板電腦,調出了一個頁面,然後遞到了陸泊舟的面前。

他接過平板電腦,看到了上面頁面的內容。

陸泊舟的臉色頓時就白了。

泊臨在一旁說道,“這就是以沫當時坐的車子。”

屏幕上的畫面,是一輛已經完全變了形的車子。

車頭的變形是因為司機故意撞上了電線杆,而車身的變形,則是因為後來被一輛反應不及的中型貨車直接撞上……

極其慘烈。

“車子被發現的時候,以沫不在車上了。同車的是她一起去參加講座的徐姓同事。”

“徐巒。”陸泊舟的聲音啞到只剩氣音,“他怎麼樣?”

“情況不好。”陸泊臨搖了搖頭,“在醫院搶救,已經下病危了,生存概率對半吧,我讓龍城那邊聯繫了給他最好的治療,但……還是得看命。你……”

陸泊臨聲音戛然而止,馬上伸手抓住了弟弟的手,用力將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扳開,就看到他的掌心早已經被掐出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