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眼睛看不見，葉凡就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飯後，鬼車還記得雙修的話題，想要跟道長和主子深入討論一下，烏若澗對此不感興趣，而且還有點避嫌，就主動收拾碗筷，離開了飯廳。
在桌上幾盞油燈的照明下，九幽雪白的肌膚染上了暖暖的橘光，一雙水眸倒映着燭火的影子，葉凡近距離的看着她，一時竟有些分不出虛實。
九幽乖乖的拿了手帕擦嘴巴，擦完以後又喝茶漱口，這都是葉凡教過的，放下茶杯，她接了鬼車的話頭，笑吟吟道：“是呀，葉凡，咱們什麼時候結成雙修？”
葉凡看她看得有點出神，乍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就咳了起來：“這個……咳咳……唔……”
鬼車捧了杯茶給他：“道長，該出手時就出手，莫待無花空折枝啊！”
“……”
如果九幽有獨立的能力，葉凡願意問她這個問題，可現在，她還是個孩子啊！她知道什麼呢？她大概連雙修是什麼意思都不明白。
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問的出口？這樣跟乘人之危有什麼區別？
他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君子，他只是不想做出讓她以後回想起來會後悔的事。
所以頓了幾息，葉凡平復了呼吸，輕輕的說：“不要鬧了，九幽還這麼小，跟我結雙修，這不是亂來嗎？”
鬼車不死心：“什麼亂來，這叫數量有限欲購從速啊！道長，以後主子飛升，仙界的仙啊神啊，不僅長得好看，而且很花言巧語，主子眼皮子淺，我怕她被人騙呀！我也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呀！”
“喂，車車，你說這話時顧忌一下你主子我行不行？我是瞎了，但我不聾。”九幽沒好氣的說道，“聽你說的，我就這麼沒成色，見一個愛一個嗎？”
“難道不是嗎？”鬼車攘攘，“誰不知道你一開始喜歡的是上神之神，你離開萬象之境就是為了……”
“啊啊啊！住口！別說了！”九幽手忙腳亂的去捂它的嘴。
這一段也算是她的黑歷史了，都是過去太年輕，不知天高地厚，才會喜歡上一個遙不可及的人。以前她可以毫無顧忌的說她喜歡張良，但是現在，當著葉凡的面，她並不想說自己喜歡別人。
因為她喜歡的人，是他。
葉凡眼底閃過一絲痛楚，但很快就被笑意掩飾了：“這沒什麼丟人的，我們都知道的。”
聽了這話，九幽停下了和鬼車打鬧，有點賭氣的說道：“我真的不喜歡他了。”
“好好。”葉凡仍是微笑，“我要去準備熱水了，你可以先練功，放好水我叫你。”
鬼車不死心的撮合：“主子，反正你也看不見，要不要讓道長幫你洗啊？”
“洗你的頭啊！”
九幽笑罵，抬腳就踹，一火一鳥打打鬧鬧的跑遠了。
葉凡看着九幽坐過的地方，心情沉重的站起身。
是啊……
已經到了需要避嫌的年紀了。
有葉凡在外候着，九幽在水桶里涮了一下就出來了，她披散着頭髮，衣袂盈風，推門招呼他：“我洗好了，該你了。”
“嗯。”
葉凡不敢多看她一眼，眼觀鼻鼻觀心的低頭走進去，在路過的時候，九幽被台階絆了一下，“哇”的一聲就朝地上撲去。
葉凡立即轉身拽住她的手，用力一扯，九幽柔軟的身體就靠在了他的懷裡。
她貼着他的胸膛，聽到了堪比擂鼓的心跳聲，忍不住“咦”了一聲。
葉凡十分尷尬，立即扶穩她，然後鬆開手別過臉：“抱……抱歉，你沒事吧？”
九幽沒覺得他抱她有什麼問題，點點頭說道：“你心跳的好快啊。”
“熱的。”葉凡極力令自己鎮定，“台階能自己走嗎？”
九幽低頭看了看，說道：“看不清，你幫我。”
葉凡不動聲色的深呼吸，然後說道：“好。”
他伸手過去，隔着衣袖牽起她細細的手腕：“邁步，跟我走。”
“嗯。”
九幽乖乖的跟着他下去。
再之後就是平路，不用人扶了，葉凡鬆手說道：“那我就先去洗澡了，你自己一個人回去小心一點。”
“沒事兒，鬼車在院兒里呢。”九幽扭頭走了兩步，又恍然回頭，“對啦！今晚你別忘了去我那兒，咱們一起睡啊！”
“……”
葉凡想說他不去，但澡堂外面顯然不是個說話的地方，他只能頭皮發麻的說：“等我洗完澡再說。”
九幽“嗯”了一聲，扭頭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葉凡再次嘆氣，心裡感覺巨艱難。
事到如今他也不知道，九幽對男女之事到底知道多少了。
明明知道女孩子洗澡時不能給人看，轉眼又讓他去跟她一起睡……
要瘋了……
葉凡進澡堂以後，肩上掛着澡巾的烏若澗從一旁的樹叢里走出來，悵然望着九幽院子的方向。
真好，他們還能談論這樣的話題。
自己卻在姐姐離開烏家山莊以後就變成一具行屍走肉了，能活到現在，他都覺得是個奇蹟。
韓長寧對他做過的事情，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對人提起，可不提起並不代表可以遺忘，實際上，韓長寧那張臉已經深深的刻在他的骨子裡，成為他每個夢魘的開始。
他是男人，不是姐姐，可韓長寧把他當成姐姐用。
明明是燥熱的夏夜，烏若澗卻是打了個冷戰。
不……
他是男人。
不是姐姐。
姐姐已經死了。
他是男人，正常的男人。
烏若澗轉身就走，澡巾翩然落地。
九幽正在房裡鋪床，鬼車剛吃完飯喜歡溜達，這會兒跑得不見蹤影，院子里便只剩下她一個人。
聽到身後的腳步，九幽感受到來人的靈力體，頭也不回的說道：“烏若澗，你怎麼來了？”
烏若澗聲音很輕的說道：“我來找你。”
“哦？”九幽摸索着把被子鋪好，轉身坐在床上問他，“找我幹什麼？”
“你不是害怕一個人睡嗎？”
“嗯。”
“如果葉凡不答應跟你雙修，我願意。”
九幽毫不猶豫道：“不。”
烏若澗的聲音很是受傷：“為什麼？”
“我可以接受跟他睡，不能接受跟你睡。”九幽想了想，繼續解釋，“反正我沒想過跟你雙修。”
烏若澗走近一步：“但是我們都親過很多次了，不是嗎？你可以跟我親嘴，為什麼就不能跟我雙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