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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風取出一隻玉瓶,倒出十顆五色暖肺散,讓我給張寧用甘蔗汁送服。

就見張寧服下之後,臉色漸漸和緩,已經不那麼泛青,嘴唇也漸漸有了紅潤之色,只是人還沒有蘇醒過來。

白天狂風暴雨,這會兒天空竟升起了一彎月牙,月光朦朦朧朧的,月面向西,在西半天空高懸着。

“這是上弦月,是新月。此時是天師修鍊‘采日月之精華’的絕佳時刻。”陸風在月光下站立說:“跟我做‘上弦月吐納法’,以采先天月華。此法是南天師道天師修鍊的小乘站式,以自身人體小宇宙同上弦月相吸相合、相斥相抗,交互靈信,調節天師之陰陽,補益天師之元氣。”

我跟着陸風站立修鍊。口中念道:“月為太陰,先天坤卦,陰中有陽,後天坎卦。坎卦為水,肝居陽位,目開為陽,目閉為陰。”行納月氣行功。雙目射月,陽中之陰。雙目閉開,陰中之陽。陰坎陽離,坎離相交。

但覺得月亮就在一尺之內的眼前,又覺得自己身體在月亮裡面,同時感覺自己身處宇宙的邊緣。

忽而達到看見月亮,月亮就到了身邊,身體內外都是月亮,與月亮的“靈信”達到合二為一。

修鍊至月上正當空之時,收功靜立,但覺周身通透,輕鬆異常。

月上三竿,陸風讓我隨他出去挖五色土。

此時天已經漆黑了,我取出手機要打開照明功能,被陸風制止了說:“把手機留在屋裡,隨我去。這五色土是天地之靈凝聚而成,使用手機會驚擾它,它見光遁形,就不好找了。”

陸風向房東借了把鐵杴,又到胡同口的小賣部里買了四個袋子,讓我跟着他向鎮外走去。我趕緊跟上去,此時的陸風就是張寧的救命醫生,他的安排對我來說就是聖旨。

鎮外的小路彎彎曲曲,深一腳淺一腳的。

我提着鐵杴走着,兩邊的竹林刷拉拉作響,還有“咔拉咔拉”竹節拔高的聲音,林梢間的竹枝上密密麻麻擠滿了烏鴉,一隻只都瞪着血紅兇狠的眼睛,白天下了大雨,腳下一道道的小水溝,一步一滑。

陸風藉著月光,不時走走停停地查看。

我只覺得腳下又是灰塵又是水,踩着踩着已經成滿腳的泥漿子了。

陸風突然停下腳步,面前一棵竹子,整根竹身紫黑色,發出柔和的亮光,綠葉如劍,在若隱若現的月光下,綺麗異常。

“就是這裡了!”他小心地撥開稀泥和雜草,在那棵紫墨竹下清除出一塊土面來,用鐵杴颳了一層黃土。

我趕緊撐開一隻袋子裝了進去。

接着陸風又颳了一層紅土、一層紫土,一層黑土,我分別裝進袋子里。

回來的路上,我一個人扛着四袋子土走得腳下生風。

“你慢點兒走,急什麼,你把腳上的泥點子都甩我臉上了。”陸風跟在我--

後面抱怨着。

也是,來的時候我跟在他後面,他四平八穩的,一個泥點子也沒甩起來。這會兒回去我看張寧心切,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泥水在腳下四濺。

“濺你一臉泥那是給你美容。”我心情大好地說:“你沒見廣告上賣的泥巴,貴着呢,我這給你甩的,友情贈送不要錢!”

“呦呦這麼好的泥巴,你咋不糊你自個兒一臉。”

夜空此時是深藍色的,雲朵層層疊疊的,月牙兒在雲中穿梭着,照得路上清清亮亮的。我和陸風一路說著逗着回到了客棧。

足足九九八十一天,我每天喂張寧服用五色暖肺散,中午將她抱到院子里的五色土上曬太陽。

平時我對陸風是言聽計從,端茶倒水鞍前馬後地伺候着,只求這位南天師道的醫藥高手能盡心儘力醫治好張寧。

張寧醒轉過來,她握着我的手久久地不說話,大顆大顆的淚珠如同斷線的珠子滾落下來。

我一見,慌裡慌張笨手笨腳地給她擦拭着說:“是不是哪裡難受?張寧,忍着點,我叫陸風去。”

我一連聲地喊陸風趕緊過來,卻沒人答應,也不知道陸風跑哪兒去了。

張寧抿着嘴哽咽着說不出話,連連搖頭,淚水甩到了我的臉上。我緊緊摟着她輕輕拍着她,她漸漸平靜下來。

“張寧,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仔細看着她。

她搖搖頭輕聲說:“謝謝你,王浩。”

“謝我什麼?卸胳膊還是卸腿啊?”我一聽她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流淚,心想可能是剛醒過來高興的,鬆口氣跟她打趣起來。

張寧破涕為笑地說:“我昏迷的時候身體不能反映,但是腦子是清醒的。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

“咱倆誰跟誰啊,我昏迷七七四十九天的時候你不也一樣嗎?”我說:“咱倆那是過命的交情。以後這些客套話就別說了,牙磣。”

“去!什麼牙磣,是你牙不好吧,大叔。”張寧大笑起來。

“來一粒益達?”我說笑着遞給她十顆五色暖肺散。

“不,是十粒!”張寧接過來一飲而盡。

這時陸風滿面春風地從外面走進來,說:“寧兒醒了?可以啊,我是神醫啊!這剛用藥八十一天就準時醒了。”

“表哥!”張寧一見陸風,驚喜地喊着。

“等等,怎麼回事兒啊,張寧你這一病是腦子壞掉了?見人就叫表哥?”我一臉懵,張寧的表哥寧少商我認識啊,不是陸風啊,而且陸風是南方來的,這隔着十萬八千里呢,也沒聽說寧少商有個兄弟。

陸風張開手臂過來擁抱一下張寧說:“寧兒乖乖養病啊,要不大哥可拿我是問。為了找你,他可是天南地北廣撒網,硬是讓我從南方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