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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入住客棧的第二天,天氣是越發的糟糕了。

陰雨連綿,這雨下了一整天都未曾停歇,又是入了冬,氣溫驟寒,連說話都噴起了白霧。

好在紀顏寧早就給大家準備了禦寒的衣服,客棧里又有炭火,一時倒是無妨,只是這種天氣實在是不宜再繼續騎馬趕路。

紀顏寧只能在這個小鎮上再待上兩日,不過若是這雨再繼續下去,她們還是得繼續趕路,但是剩下的路程不多,若是坐馬車,大約五日左右即可到達萊州城。

自從上次飯菜的事情,鶯兒倒是有些糾結了起來。

曹林對她是真的不錯,但是她冷靜下來之後,發現他總會不經意間向自己打探大小姐的事情。

正如很多人不明白的那般,為何蕭侯爺會對紀顏寧這麼好,當初紀顏寧以召北令號令定北軍的時候,眾人無不感到驚訝,沒想到這至關重要的召北令會在紀顏寧的手裡。

曹林不明白,總會無意間從鶯兒口中探聽紀顏寧的來歷以及和定北侯府的過往。

鶯兒終於發覺到了不對勁。

天色陰沉沉的,客棧外的房檐下還嘀嘀嗒嗒地響着落雨的聲音,鶯兒穿着一件厚實的青色短襖子,將熱茶水正要端上二樓的房間。

只是她還沒有踏上樓梯,客棧里便湧進了不少的人,這些人看起來大多人高馬大,走進來的時候帶進了一陣寒風,將原本就不暖和的小店浸染的似乎有些刺骨。

鶯兒有些好奇地轉頭朝着這些人看了過去,為首的是穿着打扮皆是不俗的一男一女,男子大約二十四五歲左右,女子則是和紀顏寧一般年紀,看來大約十五歲。

其他人高馬大的應該就是他們隨身帶的護衛,穿着同一的服飾,腰間還佩戴着長劍。

鶯兒眼眸微閃,大小姐說過,出門在外還是不要對旁人有過多的關注,畢竟這路上什麼樣的人都會有。

她繼續端着熱茶朝着樓上走了進去。

剛才進來的這群人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客棧,隨即有一個護衛上前道:“掌柜的,來兩間上房,十二間次房。”

掌柜地有些為難地看着他們,說道:“這上房只有一間了,次房也只剩下九間而已。”

聽到掌柜的話,為首的一男一女皆是輕輕蹙起了眉頭。

女子開口說道:“兄長,不如我們換一家客棧吧?”

護衛開口道:“小姐,這家客棧是這個鎮上最大的客棧了。”

現在這樣的天氣,這個客棧若是沒有了空房間,只怕其他的更是不好找。

女子看向了掌柜的,說道:“那就煩請掌柜給我們清出兩件上房和十間次房來,被清走的人,我們會給他們退雙倍的價錢。”

掌柜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起來,說道:“這些姑娘,現在這個天氣,小店實在是不好趕人走。”

三倍的價錢,不能再多了。

掌柜微怔,其實他們就是再缺一間上房和三間次房而已,或許擠一擠還是會有的。

他笑道:“那你們先在這裡坐着,我現在就去安排。”

女子輕嗯了一聲,隨即帶着她的人在大堂里坐了下來,因為人多,一下子倒是佔了這大堂里的一半。

正從外面走進來的曹林看到這一片人,先是微微一怔,很快又恢復了神色。

這裡畢竟是客棧,人來人往倒是正常。

他正打算朝着自己的房間里回去,沒想到掌柜地卻是叫住了他:“這位公子,等一等。”

曹林不解地回頭看着掌柜。

掌柜心想着這客棧之中,也就是紀顏寧一行人的人數最多,要了三間上房和好幾間次房,連丫鬟都住的是上房,所以從他們這兒要出一間上房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掌柜對曹林說道:“這位公子,我們這兒房間有些不夠了,可否請你問問你們小姐,可否讓出一間上房來?”

曹林微微蹙眉,紀顏寧住的是上房,鶯兒為了方便照顧她,所以住在了紀顏寧房間的左邊,而袁武和錦鶴為了隨時能保護她的安全,所以住在了紀顏寧房間的右邊,若是讓他們讓出一間房來,紀顏寧定然是不肯的。

他說道:“掌柜,是我們先來的,總不能把我們趕出去吧?”

掌柜訕笑一聲,低聲對曹林說道:“若是能讓出一間上房來,我們會給你們退還這房錢的兩倍。”

曹林看了一眼掌柜,說道:“你覺得我們像是缺錢的人嗎?”

紀顏寧的身家且不說是不是富可敵國,但寶昌記確實沒有人不眼熱。

掌柜被曹林的這句話一噎,一時倒是說不出話來。

曹林正要繼續往前走,掌柜地上前攔住他,說道:“小公子,我們就要一間上房,你們小姐的丫鬟都住得起上房,確實不缺錢,只是我們新來的客人確實需要一間上房,不如通融通融。”

聽到掌柜和曹林的談話,剛才那群人看向了他們。

特別是知道他們的一個丫鬟都住上房,倒是更想讓他們讓出一個房間給少爺和小姐。

一個護衛站了起來,對曹林說道:“讓出一間上房,我們給你退三倍的價錢。”

曹林看了一眼他們,見他們為首公子和姑娘看起來都不是普通人家出來的,他說道:“我只是一個小小的護衛而已,我們大小姐的決定也不是我能左右的。”

那群人里的女子倒是開口說話了:“那就請你們大小姐過來一談。”

曹林眼眸微閃,他知道紀顏寧對自己的印象一貫都不是很好,若是這樣的事情去麻煩她,只怕又讓她覺得自己這個護衛太不稱職了。

鶯兒給紀顏寧送了茶水,又退了出去打算送些糕點果子。

只是她剛從二樓的房間里走下來,便看見剛才的那群人正在和曹林說著什麼。

“姑娘!”看見鶯兒下樓,掌柜地迎了上前。

鶯兒下意識後退兩步,問道:“怎麼了?”

掌柜有些殷勤地說道:“姑娘,我想問問你,可不可以讓出一間上房給其他的客人,我們再給您安排一間次房?”

鶯兒皺起了眉頭,對掌柜地說道:“掌柜的,你這開門做生意的,都是客人,我們又不是付不起錢,為何要讓我來讓?”

她是個不怕惹事的性子,對掌柜這裡的要求,自然就拒絕了。

袁武似乎是聽見外面的動靜,也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看見鶯兒和曹林正和他們說著什麼,他聽了兩句倒是把事情的始末弄明白了。

這樣的天氣,趕路的人大多找客棧歇上兩日,看起來他們找過來這是避避雨。

鶯兒和曹林都看向了袁武。

“掌柜,這客房我們確實讓不了,你們找別的客人吧。”這客棧里的客人不少,未必就要找他們。

掌柜的看向袁武這張冷清的臉,看起來倒不像是個好惹的,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是那行人中的姑娘卻道:“本小姐就是想讓你們讓出一個房間來,價錢好商量。”

袁武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正打算轉身離開。

那姑娘見袁武居然如此無視自己,一時起了怒氣,正要拍桌而起,卻被她的兄長攔住了。

“琦兒,莫衝動。”男子說道,“我住次房也是可以的,莫要生事。”

那個被稱作琦兒的姑娘正想發作,聽到兄長的話,輕哼一聲,瞪了一眼鶯兒他們,隨即讓掌柜的下去安排。

掌柜鬆了一口氣,隨即下去安排,弄出幾個次房就容易多了,畢竟住在次房的人一般都不算是太有錢的人,隨便打發打發,倒是願意去住通鋪。

他們一行人就這樣住了下來。

紀顏寧不知道外面的事情,鶯兒又送了糕點給紀顏寧,這才將剛剛的事情和她說了一遍。

“小姐是沒看見,那女的可凶呢,一副所有人都要讓着她的模樣。”鶯兒對紀顏寧說道。

畢竟平日里他們住宿的時候,若是遇上些小客棧,紀顏寧有時候也會住次房,她倒是覺得無可厚非,但那姑娘就是不樂意似的。

紀顏寧輕笑一聲,沒有說話,繼續低頭看着自己的書。

鶯兒倒是沒有再打擾紀顏寧,她走到了屏風後又添了些炭火,將屋子裡燒得更暖和了些許。

沒過多久,袁武便在門口敲門道:“大小姐。”

“進來。”袁武走了進來,反手虛掩上了門,上前拱手行禮道,“大小姐,剛才入住客棧的是瀝郡王府中的世子容方玉和縣主容方琦。”

紀顏寧抬眸起來看着袁武。

瀝郡王府,這對於紀顏寧來說是刺耳的。

瀝郡王容鄔是容嶙的堂弟,也是當初陷害應家和樓家的主謀之一,後來容嶙稱帝,給了容鄔一方勢力,萊州便是容鄔的封地。

沒想到這個世界還真小,住個客棧都能遇上容鄔的一雙兒女。

她的眼眸微動,隨即說道:“罷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莫要主動生事便是。”

和她有仇的是容鄔,她還不至於那這兩個人出氣。

更何況他們現在已經在萊州的境內,若是他們的世子出了什麼事情,自己也難逃一頓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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